回去的车上,徐灵君也算想明白了。
方才宴席结束她去了母亲的院子,母亲告诉她,如此正好,她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可以亲自服侍世子爷。
至于徐卿欢,她在侯府不会好过。
徐灵君看向世子,他阳刚俊美,温柔体贴,如此好的郎君她断然不舍得夜夜让庶妹拥有。
两人如此静静地相对,除了外间街巷的车马人群声,竟然谁都没有开口。
徐灵君憋了一路,到了府门口,便想伸手去牵世子的手,结果被他不经意的避开。
“劳累一日,你先回去歇着,我若有时间会去漪澜院。”他表情淡然,看不出丝毫情绪。
徐灵君也不好挽留,便扮作柔顺的叮嘱他身体要紧。
她前脚回到漪澜院,忍不住发作,去了耳房,想砸了徐卿欢的东西。
“好啊,原来是早有计划,连东西都带走了。”耳房里,属于徐卿欢的那些破烂,一样不留。
倒是桌上胭脂和几件衣裙,工工整整的摆在那。
孟嬷嬷因伤了徐卿欢,原本是要罚棍子,是徐灵君求了父亲才免了惩罚。
“就算她脱离了国公府又能如何,侯爷也未见得是真心将她当做女儿,姑娘安心,那贱婢未来说不准会被许给哪个瘸腿眼瞎的,夫人怎么可能让她高嫁。”孟嬷嬷也恨毒了徐卿欢。
徐灵君这才好受些。
四明堂内,戚修凛看着桌上摊开的书册,是那本商论,边上被裁剪的巴掌大小的纸张上写着批注,极其认真。
他似乎能想象,她坐在灯下看书的样子。
戚修凛闭上眼,烦躁的将书本合上丢到一边去。
铁衣敲门进来,“爷,咱们的人在靠近京都的几个码头也发现了有人在用劣钱,那几个商户已经抓起来了,您是亲自走一趟还是卑职过去?”
“你去备马,我亲自去。”戚修凛起身,便要去内室换衣袍,见铁衣还杵在那里。
“怎么,是我吩咐的不够清楚?”
铁衣语气讪讪,“不是,是关于徐家二姑娘,卑职还是觉得她应该也是被迫,毕竟按照儋州传来的消息,二姑娘是打一出生就跟着母亲被送走,还受到那边嬷嬷的苛待,就算她是庶女,那也是正经的侯府子嗣,可她在爷的面前,胆小成那样……”
“有些事可以伪装。”
戚修凛目光幽深。
他不认为一个小女娘在经历过贫困之后还能如此坦然的面对胁迫,她与徐灵君,应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至于是什么,他现下还不清楚,只是内心一想起那张娇软妩媚的脸,就颇为烦躁。
戚修凛当晚便出去办差,一走,便是两日未归。
侯府的竹翠院却早已是另一番天地。
卿欢向祖母讨来了瓶儿,加上秋兰,主仆几人将后院归整的干净,窗明几净,倒像是她们报团取暖的安乐窝。
可徐卿欢明白,祖母爽快的将瓶儿赏给她做丫鬟,大抵也同父亲一样。
离开侯府十七年的二姑娘,正是待嫁年纪,加上寿宴那日她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刚过了两日,府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接到不少请帖。
想来再过不久,父亲就会挑选一门让她去相看。
她早已非完璧之身,成婚前检查若查到,只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院内,传来丫鬟锦屏的声音,“二姑娘,少夫人来看你了。”
锦屏是沈氏的贴身丫鬟,她嗓门大,还带着不悦。
自从这位二姑娘回来,少夫人可没少往她院子里送好东西,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都是夫人精挑细选的。
唯有如此,姑爷才会给少夫人难得的笑脸。
徐卿欢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出来相迎,“嫂嫂,进来吧,我刚做了酸梅汁,正想着给嫂嫂也送一些。”
沈文娴还没说话,锦屏却道,“那种下人吃的东西,二姑娘怎好拿给我们少夫人。”
酸梅汁,绿豆糕,这种解腻消暑的东西,在她们眼里却是最下等的吃食。
“锦屏,休要胡说,妹妹别在意,我来,是母亲说,带妹妹去东院挑选几匹云锦做些夏衫。”
罗小娘担心大夫人为难欢儿,小声提醒道,“去了清晖院,万事小心,不要跟任何人起冲突,若大夫人对你苛责,你也要学会忍耐。”
卿欢点点头,握住母亲的手,“身处这个位置,我比谁都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太过懂事,是因吃了太多的苦,遭了那些罪,罗小娘不由得眼眶酸胀,是她没有能力,给欢儿好的生活,将她生在侯府,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几天舒心日子。
卿欢与沈氏一同去了清晖院,曹氏坐在主位,先是让茯苓和宁嬷嬷将上好的布匹摆在卿欢面前,待她选中了两匹便让人拿给府里的制衣娘子。
“欢儿,你如今已到了成亲的年纪,既回了家,婚姻大事便也要提上日程了,你父亲为你择了个姻缘,年纪虽比你大一些,可大些的男子知晓疼人。”
曹氏说的含混。
徐卿欢却听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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