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劈开的天空裂缝中，紫晶棺如雨坠落。
每一具棺材撞击地面时，都发出钟磬般的清响。
那不是实体碰撞的声音，而是时空层面的共振——苏婉儿耳中的嗡鸣越来越重，直到听见自己血液逆流的声响。
"原来......都是祭品。"
她抹去脸上的血泪，突然笑了。
紫瞳倒映着漫天紫晶棺，那些沉睡的"自己"面容安详，胸口却都插着一枚泪钉。
最靠近的一具棺材突然透明化，露出内部刻满棺壁的细小文字——全是重复的"林轩"二字，有些已经模糊到几乎消失。
林轩手中的半截弑师剑突然剧烈震颤。
剑身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与青铜纹路相互撕咬。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不知何时，九枚青铜符箓已经移动到心脏位置，组成缩小版的九洲阵图。
"叮。"
第一具紫晶棺自动开启。
棺中苏婉儿的尸体坐起的瞬间，现实中的苏婉儿本命剑"栖凰"突然折断。
上半截剑刃飞射而出，精准刺入尸体眉心，却像穿过幻影般毫无阻碍。
"她们不是尸体。"
林轩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
他青铜化的右手突然插入自己胸口，硬生生扯出一根缠绕着星光的锁链。
锁链另一端连接着弑师剑，剑柄处的门形印记正在渗出黑血。
"是门。"
锁链甩出的刹那，漫天紫晶棺同时开启。
九千九百九十九具尸体齐齐抬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紫金色火焰。
她们双手结出相同法印，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就像同一个人在操纵无数提线木偶。
苏婉儿突然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终于明白初代林轩真正的布局：历代"苏婉儿"都是活体阵眼，她们死亡时被封存的不是记忆，而是对星主的"信仰毒素"。
当这些毒素同时释放......
"哗啦——"
锁链缠住了第一具尸体。
接触的瞬间，尸体化作紫金色流沙，顺着锁链涌入弑师剑。
剑身血色纹路立刻褪去三分，但林轩右眼的瞳孔也随之涣散了一分。
"以情为毒，以念为刃......"
苏婉儿喃喃自语。
她突然冲向最近的紫晶棺，徒手掰开棺盖。
棺中尸体温柔地对她微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这个"苏婉儿"右眼完好，左眼却是青铜材质的义眼。
"你终于来了。"
尸体的声音像风吹过风铃。
她的青铜义眼突然炸裂，露出里面封存的一滴紫金色液体。
液体自动飞入苏婉儿眉心，在门形印记上增添了一道裂纹。
现实中的林轩突然闷哼一声。
他正在吸收的尸体流沙全部倒涌而出，在面前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人形抬手按在他额头，星云光环顿时黯淡如将熄的炭火。
"你舍不得。"
人形发出初代林轩的声音。
不是嘲讽，而是悲哀的陈述。
林轩的青铜右手突然粉碎。
不是崩溃，而是主动分解成无数细小的青铜符文。
这些符文在空中重组，化作一柄袖珍的弑师剑虚影，刺入人形胸口。
"我舍得。"
三个字出口时，漫天紫晶棺同时震颤。
所有尸体突然改变法印，转为双手捧心姿势。
她们胸口的泪钉自动飞出，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泪滴形阵法。
钉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浓缩的星髓——
青云洲地脉开始崩塌。
不是物理层面的塌陷，而是存在根基的动摇。
茶馆里说书人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学堂孩童背诵的篇章从记忆中消失，就连祖坟的墓碑都在迅速风化。
苏婉儿发现自己正在忘记"林轩"这个名字。
不是记忆被抹去，而是概念被篡改。
她拼命在掌心用血写下那个名字，但字迹刚成型就扭曲成陌生的符号。
最可怕的是，她感觉到某种庞大的存在正顺着这种"遗忘"降临——
"星主真名......"
林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左手已经完全变成青铜材质，掌心泪钉烙印灼烧着她的皮肤。
疼痛反而让苏婉儿清醒了一瞬，她看到林轩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声音。
直到他咬破舌尖。
一口血雾喷在弑师剑上，剑身突然传出万千人同时诵经的声响。
那些声音念诵的不是经文，而是九洲各地对"林轩"这个名字的记忆碎片——
茶馆说书人的惊堂木。
学堂孩童的涂鸦。
鲛人长老的珊瑚刻碑。
这些碎片汇聚到剑尖，凝成一颗米粒大小的光点。
林轩持剑刺向泪滴阵法中心，动作慢得像是逆着时光长河挥剑。
"铮！"
剑尖触及阵法的刹那，时间突然静止。
不是比喻——真正意义上的静止。
飘落的尘土凝固在空中，飞溅的血滴停在半途，就连苏婉儿扬起的发丝都保持着弯曲的弧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