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塔的青光在流血。
林轩的金瞳微微收缩。
远处塔身上缠绕的光晕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色，像是一道正在溃烂的伤口。
"那不是防护罩。"
他按住金属右手，青铜钥匙在掌心发烫，"是求救信号。"
苏婉儿腕间的剑痕突然刺痛。
九柄古剑的虚影不受控制地展开，剑尖全部指向焚心塔。
最让她心惊的是——剑身上那些来自斩轮回剑的金纹，正在缓慢地...蠕动。
像是活物。
"剑灵在害怕。"
她按住颤抖的手腕。
"塔里有东西在召唤它们。"
山道上的黑水已经漫到膝盖。
水中漂浮的镜片越来越多，每一片都映出他们变形的倒影。
最诡异的是，所有倒影都在做相反的动作——林轩的倒影在后退，苏婉儿的倒影在举剑相向。
"别看镜子。"
林轩斩断一片逼近的镜面，"镜魔在篡改认知。"
他的金属右手突然插入水中。
青铜纹路顺着黑水蔓延，所过之处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冰晶相互碰撞，发出风铃般的脆响。
黑水退避三丈。
"走冰面。"
他们踏着冻结的通道奔向焚心塔。
身后，被冰封的镜片一个接一个炸裂，每个碎片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塔门是开着的。
门槛上放着一盏青铜灯，灯芯却是九根纠缠在一起的黑发。
火焰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照亮门内盘旋向上的阶梯。
阶梯上全是血脚印。
大小不一，有的新鲜，有的已经发黑。
最上方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拖拽锁链。
"天机阁的人？"苏婉儿轻声问。
林轩摇头。
他的金瞳穿透黑暗，看到塔顶平台上跪着七个黑袍人。
他们围成一圈，中间是用鲜血画成的阵图——与丹房炉灰上的一模一样。
阵图中央躺着...
一个没有脸的人。
斩轮回剑突然剧烈震颤。
剑身上的金纹脱离剑体，在林轩面前组成一行悬浮的文字：
【血祭完成前 杀了我】
苏婉儿倒吸一口冷气。
九柄古剑同时指向她的后心——不是攻击，而是在警告。
剑身上的金纹也在蠕动，组成另一行小字：
【别出声 他在听】
塔顶传来嘶哑的吟唱。
七个黑袍人齐齐割破手腕，鲜血流入阵图。
无面人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铜镜碎片。
"是守塔人。"
林轩的金属右手突然发出声音——老乞丐的声线，"他们在复活最后一位阁主..."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无面人突然坐了起来。
他没有嘴，但整个焚心塔都在回荡他的声音："钥匙来了。"
七个黑袍人同时转头。
兜帽下没有脸，只有不断流动的镜面。
他们举起鲜血淋漓的手，塔身顿时亮起无数符文——每个符文都是逆天珠的变形。
"退后！"
林轩推开苏婉儿。
斩轮回剑的金纹暴涨，在身前结成光盾。
黑袍人的血箭撞在盾上，竟然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最年轻的黑袍人突然摘掉兜帽。
是失踪多日的万宝商会少主。
他的脸正在融化，露出下方青铜质感的骨骼：
"苏姑娘...好久不见..."
声音带着粘稠的水声。
苏婉儿腕间的剑痕突然灼痛。
九柄古剑自动刺向少主，却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镜化，变成九条扭曲的青铜蛇。
"剑灵归位。"少主微笑，"多谢。"
林轩的金属右手插入地面。
青铜钥匙的能量顺着塔身蔓延，激活了隐藏在砖石中的封印。
整座塔突然倾斜，所有血脚印同时燃烧起来。
无面人发出痛苦的嘶吼。
他的身体裂开无数缝隙，每个缝隙里都有一只金瞳在转动——和林轩一模一样的眼睛。
"原来是你..."少主的身体开始崩解，"最后的镜种..."
塔顶突然塌陷。
一道青光裹着什么东西坠向底层。
林轩纵身接住，入手冰凉——是半块破碎的天机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
而是一条被锁链缠绕的黑龙。
黑龙抬头，金瞳穿过镜面直视林轩："还有...三个时辰..."
话音未落，整座焚心塔剧烈震动。
七个黑袍人同时炸裂，血肉在空气中凝结成巨大的铜镜。
镜面浮现青云门的全景——黑水已经漫到主峰大殿，所过之处弟子们纷纷镜化，然后自焚。
每一簇火焰里，都站着个金瞳人影。
"血祭开始了。"
少主最后的声音从镜中传来，"等火焰烧到塔顶...镜狱门...开..."
铜镜轰然碎裂。
无数碎片如暴雨般射向二人。斩轮回剑的金纹组成旋涡，将碎片搅成粉末。
但有一片漏网之鱼，划过林轩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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