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王都青石板路的轻微震动将拉文德女爵从短暂的假寐中唤醒。窗外,熟悉的府邸轮廓已经映入眼帘。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的弧度。回来了…回到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马车在府邸门前缓缓停稳。车门被侍从恭敬地打开。奥斯顿亲王,她的丈夫,正站在台阶下,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急切、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的复杂表情。
“艾格尼丝!你终于回来了!”他快步上前,试图伸手搀扶她下车,声音里充满了刻意营造的关切,“路上还顺利吗?我听说…听说边境那边不太平,可担心死我了!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靠近,那双略显空洞的眼睛在她身上逡巡着,似乎想找出什么伤口来证明自己的“担心”并非虚假。
拉文德女爵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径自走下马车,动作依旧保持着贵族的优雅,只是眼神冷得像北境的寒冰。“劳烦殿下挂心了,”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蟊贼,已经处理掉了。”她轻描淡写地带过那场足以致命的伏击,仿佛只是驱赶了几只烦人的苍蝇。
“那就好,那就好…”奥斯顿讪讪地收回手,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快进屋休息吧,我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的燕窝汤…”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个卑微的仆从,而不是这府邸理论上的男主人。
拉文德女爵没有回应,径直穿过门厅,走向属于自己的东翼套房。奥斯顿紧跟其后,似乎打算像往常一样,陪她一起进去。
在套房门口,女爵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冰蓝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
“殿下,”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想我们需要明确一些事情。”
奥斯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艾格尼丝,你…”
“从今天起,”拉文德女爵打断他,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冰块上,“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踏入我的房间一步。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
奥斯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你…你说什么?!我们是夫妻!你不能…”
“夫妻?”女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仅仅是名义上的而已。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除了那张没有任何意义的婚纸,什么都没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可是…可是陛下那边…还有家族长老…”奥斯顿几乎是色厉内荏地搬出他仅有的靠山。
“那是我的事,我会去解释。”拉文德女爵的眼神锐利如刀,“但你,只需要记住一点:管好你自己,不要再试图干涉我的任何事情,无论是领地事务,还是…我的私生活。我们只需要在必要的场合,扮演好各自的角色,维持住表面的和谐就足够了。”
她顿了顿,看着丈夫那张因为屈辱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声音更加冰冷:“至于为拉文德家族诞下继承人这件事…你也不必再费心了。我自有安排。总之,绝不会是你,也绝不会让皇室那肮脏的血脉,玷污拉文德的荣耀。”
说完这番话,她不再看奥斯顿那几乎要崩溃的表情,直接转身,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套房,然后“砰”地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将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彻底隔绝在外。
奥斯顿独自站在冰冷的走廊里,脸色铁青,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羞辱而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好…好你个艾格尼丝·冯·拉文德!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摆脱皇室的控制吗?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他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然后猛地转身,像一头受伤的困兽般,脚步踉跄地消失在走廊的阴影深处。
帝国南疆的某个临时军营里,气氛有些压抑和躁动。原本分散在各处的边境巡逻小队都被整合到了这个更大的营地里,人数增加了好几倍,帐篷也扎得密密麻麻。
“喂,听说了吗?上面把我们都调到这儿来,是不是真的要打了?”一个士兵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同伴嘀咕着。
“谁知道呢?看这架势,不像只是普通的巡逻换防。”另一个士兵擦拭着手中的长矛,眉头紧锁,“卡林迪亚那边最近也不太平,听说他们的巡逻队也增加了不少。”
“打仗好啊!打仗才有军功!才有机会往上爬!”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兴奋地说,眼中闪烁着对功名利禄的渴望。
“好个屁!”一个缺了颗门牙的老兵啐了一口,“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以为是过家家?再说了,跟伊尔森那帮疯子打,咱们能占到多少便宜?还不是咱们这些大头兵在前面送死!”
“可是…命令都下了,把我们集结起来,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耗着吧?”
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猜测着高层的意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感,但奇怪的是,除了集结命令之外,并没有下一步具体的行动计划传达下来。既没有向前推进的命令,也没有明确的作战目标。这种“只打雷不下雨”的状态,让士兵们感到更加焦躁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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