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的霉味突然被一股腥甜的血气冲散。
林小跳的锁链在掌心磨出红痕,她盯着暗门缝隙里那点雪白幽光,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上回见着这光,还是在城郊乱葬岗,白狐妖裹着六十四张人皮,把巡城卫的官服撕成了碎布条。
"各位,"她扯着嗓子喊,故意把尾音拉得老长,"要是等会打起来,麻烦别踩我新纳的千层底。
上回陆捕头那脚,我鞋帮子到现在还歪呢。"
陆九霄握着断刀的手顿了顿,耳尖泛红:"林姑娘,那是你非要往鬼堆里钻......"
"嘘——"花无缺的九节鞭"唰"地缠住房梁,鬼纹从眼尾漫到下颌,眼尾上挑的胭脂被鬼气浸得发紫,"来了。"
暗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
首先挤进来的是半只青灰色的爪子,指甲缝里卡着陈年血渍。
紧接着是颗歪在肩上的脑袋,眼珠子泡得发白,舌头拖在地上,扫过阿青脚边时,傀儡突然"咔"地弹出木刺,直接扎穿了那舌头。
"好样的阿青!"林小跳抄起锁链砸向另一只扑过来的腐尸,锁链上的铜钱"叮叮当当"撞在腐尸肋骨上,"老霍头你倒是......"
她话音未落,暗门"轰"地被撞开。
满地腐尸像被无形的手拎着后颈,齐刷刷跪成两排。
最中央的青砖"咔"地裂开,秦太师的分身踩着青砖缝走出来——还是那身玄色暗纹官服,腰间玉佩晃得人眼晕,可当他抬头时,林小跳倒抽口凉气:他左半边脸是文雅老者的模样,右半边却爬满青灰色鳞片,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林姑娘。"秦太师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磨,左边嘴皮子动得慢,右边却快得像机关枪,"别来无恙?"
他掌心托着张泛黄的纸页,边角烧得焦黑,却泛着幽蓝的光——正是霍家祖传的婚书残页。
林小跳上个月在破庙见过半张,当时被野鬼叼走了,没想到竟落在这老东西手里。
"交出来!"她锁链一甩,铜钱串子"唰"地缠住秦太师的手腕。
可那锁链刚碰到他皮肤,就"滋啦"冒起青烟,林小跳被反震得倒退三步,撞在花无缺怀里。
"哟,心疼了?"秦太师右边的嘴角咧得更开,"这婚书残页上写着霍家第十三代家主与狐妖的血誓,没了它......"他突然把残页按在胸口,"霍家千年的因果,可就要算到某个小丫头头上了。"
"老匹夫!"
一道青灰色的鬼气突然裹住秦太师的脖子。
霍无赖的鬼魂勉强凝出人形,鬼袍破了好几个洞,连头顶的发冠都歪到耳朵边,"当年你偷我家传玉佩时,怎么不说因果?
现在倒拿婚书吓唬人?"
"霍兄?"秦太师左边的脸突然露出惊愕,右边却嗤笑出声,"你都快散成星子了,还敢硬撑?"他抬手抓住霍无赖的鬼臂,鬼气接触到鳞片的瞬间"刺啦"作响,"当年你为救那狐妖,烧了半本《镇邪录》,现在倒来管我的事?"
林小跳看着霍无赖的鬼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透明,急得直跺脚:"老霍头你疯了?!
快回来!"她抄起锁链就要冲,却被花无缺拽住后领——九节鞭的鬼火在两人脚边烧出圈防线,把扑过来的腐尸挡在外面。
"急什么?"花无缺的鬼纹爬上林小跳手背,凉得她打了个哆嗦,"我帮你看着。"
陆九霄的断刀突然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刀刃上,刀身腾起淡金色的光:"林姑娘,这老东西身上有朝廷的咒印!"他一刀劈向秦太师右腿,却像砍在水里,刀光直接穿了过去,"他是分身!"
"聪明。"秦太师左边的脸露出赞许,右边却"咯咯"笑起来,"所以你们伤不了我——但这婚书残页,能要你们的命。"他突然把残页举过头顶,腐尸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霍家的小丫头,你说......要是我把这残页扔进忘川河,你祖宗的魂,是不是得在鬼门关外飘三百年?"
霍无赖的鬼魂突然剧烈晃动,林小跳看见他胸口的位置,有团微弱的金光在挣扎——那是他用最后的魂力护住的命灯。
她眼眶一热,锁链攥得更紧:"老霍头说过,霍家的魂没怕过谁!"她扯着嗓子喊,"阿青!
傀儡抄后路!
花无缺!
烧了那些腐尸!
陆捕头!
砍他拿残页的手!"
阿青的傀儡"吱呀"叫着冲出去,木手指弹出钢针,直取秦太师咽喉。
花无缺的九节鞭"唰"地缠住三根房梁,鬼火"轰"地炸成一片,腐尸被烧得"滋滋"冒油。
陆九霄咬破舌尖,刀光裹着血雾劈向秦太师手腕——这一刀他练了三个月,专为破妖术。
秦太师的鳞片突然泛起红光,腐尸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扑向众人。
林小跳的锁链抽飞两只腐尸,转身时却看见霍无赖的鬼魂只剩个模糊的轮廓,他张了张嘴,林小跳读唇语读出"跑"字,气得直骂:"跑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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