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铁扇公子的法器撕成碎片,林小跳的下巴被丹蔻指甲掐得生疼。
她盯着对方身后那团锁魂珠,暗红纹路正像活物般爬动,突然想起霍无赖去年翻她家祖祠破木箱时的嚷嚷:"小跳你看,咱老霍家有本《逆术要诀》,说什么'以鬼气逆冲妖法,以人心反制鬼蜮'——当年族老说这是歪门邪道,把书烧了半本!"
"祖宗!"她喉咙发紧,余光瞥见霍无赖的鬼魂正像被揉皱的纸人,半张脸都快融进白光里,"那半本...你该不会偷偷藏了?"
霍无赖原本涣散的鬼瞳突然凝起,他望着林小跳发顶翘起的呆毛——那是她紧张时才会炸毛的标志,突然想起三天前这丫头蹲在茶楼后厨啃卤鸭,油乎乎的手拍他肩膀:"祖宗,下回再敢偷喝我桂花酿,我就把你牌位供到茅房!"
"供茅房就供茅房..."他嘀咕着,透明的手指按上心口。
那半本被他塞在祖祠梁上的残卷突然在记忆里翻涌,泛黄纸页上的朱砂字烫得他鬼心发疼,"当年嫌族老啰嗦,偏要学这逆术,倒成了今天的救命符。"
铁扇公子的笑声像刮过瓦檐的风:"霍老鬼,你以为...唔?"
他话音未落,霍无赖周身腾起幽蓝鬼火——不是寻常鬼魂的阴火,倒像被泼了烈酒的烛芯,"噼啪"炸开细碎火星。
林小跳感觉束缚着四肢的白光突然一松,就见霍无赖的鬼身正在凝结,青衫上的盘扣纹路竟清晰得能数清针脚,只是他的眉眼却在模糊,像被雨水打湿的画。
"逆...逆向捉妖术?"秦慕云的鬼火重新窜起,他盯着霍无赖,喉间发出破碎的低笑,"老霍,你当年说要'反其道而行之',我还笑你疯——原来你真把那半本残卷参透了?"
"少...少废话!"霍无赖的声音发颤,额头渗出幽蓝雾气,"小跳,锁魂珠的血阵要成了,你盯着那珠子上第三道纹路!"
林小跳立刻转头。
果然,暗红纹路正以第三道为中心,逆时针拧成漩涡。
她突然想起霍无赖教她认古籍时的碎碎念:"血阵起,逆则破——小跳你记不记得,去年你把我泡的雄黄酒打翻,那酒顺着桌角流成的痕迹?"
"记得!"她脱口而出,"像...像我上次赌钱赢的那串铜钱串!"
"对!
就是那串!"霍无赖的鬼身突然剧烈晃动,半张脸彻底虚化,只剩带着点破锣腔的声音炸响,"用你怀里的银簪子,照着铜钱串的纹路划!"
林小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袖中银簪——那是霍无赖用她上个月说书赚的钱,硬拉着她去当铺"挑的定情信物"(实际是五文钱买的老银匠打坏的次品)。
她咬着牙,银簪尖刚触到锁魂珠,就听"咔"一声脆响,白光骤然收缩。
"老东西!"铁扇公子终于变了脸色,丹蔻指甲在林小跳脸上划出红痕,"你不要命了?
这术法抽的是你的魂!"
"要你管!"霍无赖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极了林小跳被抢了糖糕时的尖叫,"小跳啊,祖宗我好像...记不太清你全名了?"
林小跳的银簪"当啷"落地。
她转头时,正看见霍无赖的鬼身已经淡得能透过他看见后面的断墙——他原本总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散了,几缕碎发飘在空气里,却还在咧着嘴笑:"不过...我记得你爱吃城南王婶的糖蒸酥酪,记得你说书时总把惊堂木拍得山响,记得你总说'这波我赢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落在林小跳手背上的一片雪:"小跳,你说...这波,咱们能赢么?"
"能!"林小跳突然弯腰抄起陆九霄掉落的剑——那家伙正揉着手腕瞪她,显然刚恢复行动——她挥剑指向铁扇公子,眼眶发酸却笑得贼响,"这波我赢了!
祖宗你给我记好了!"
"好...好。"霍无赖的鬼身彻底散成蓝雾,只余一片碎碎的光,落进林小跳的衣领里——那是他生前总挂在腰间的小玉佩,不知何时塞进了她怀里。
"结阵!"陆九霄的剑重新出鞘,寒光映得他眼尾发红,"秦慕云,你的鬼火封左边!
花无缺,红绸缠住那锁魂珠!
林小跳,你带着...带着那老鬼的佩,主攻铁扇!"
"得嘞!"林小跳把玉佩往怀里一塞,抄起剑就冲。
她这才发现花无缺的红绸根本不是"软绵绵",此刻正像活了的赤练蛇,"唰"地缠住铁扇公子的扇柄;秦慕云的鬼火裹着黑气,烧得碎砖"滋滋"冒青烟;陆九霄的剑招更是狠辣,每一剑都往铁扇公子持锁魂珠的手腕上招呼。
铁扇公子到底慌了。
他原本涂着丹蔻的手开始发抖,扇面"啪"地展开,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符咒:"你们以为...啊!"
花无缺的红绸突然收紧,勒得他手腕见血。
林小跳趁机扑上去,剑尖挑飞他手中的锁魂珠——那珠子刚落地,就听"轰"一声闷响,暗红纹路彻底崩裂,溅起的血雾里竟裹着几缕熟悉的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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