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标悬停在"发送"按钮上，下方收件人栏写着《文物打假周刊》的邮箱地址。
"还没睡啊？"林晚意倚在门框上，真丝睡袍松松垮垮地挂着。她手里端着杯热牛奶，看起来像个贤惠的妻子，"喝了这个助眠。"
沈砚迅速切换屏幕："放那儿吧。"
她走过来，突然伸手按住他后颈："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右边眉毛会抖一下。"牛奶杯被强硬地塞进他手里，"就像现在这样。"
5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时，沈砚正站在衣帽间发呆。那套深灰西装熨得一丝不苟地挂着，旁边是林晚意为他搭配的领带——爱马仕的，印着扭曲的H字母，像无数个互相绞杀的囚徒。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博物馆副馆长的信息：【老沈，你的实验室被临时征用了，说是要办什么儿童考古体验日】
沈砚系领带的手顿了顿。昨天他刚把一批新出土的瓷片样本放进恒温箱。
"怎么愁眉苦脸的？"林晚意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镜子里，她像个挂在丈夫身上的精美挂件，"今天拍卖会有你喜欢的雍正粉彩哦。"
沈砚对着镜子调整领带结，突然发现自己的表情管理精进了不少——嘴角上扬的弧度，眼尾笑纹的深浅，都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话剧演员。
"对了，"林晚意往他口袋里塞了张黑卡，"那对粉彩碗我志在必得，举牌的时候表情要开心点。"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媒体喜欢看我们恩爱。"
当沈砚走进电梯时，听见她在打电话："对，就是今天...把他实验室里那些破瓷片都清出去...什么？有个上锁的柜子？直接撬开..."
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墙壁映出他扭曲的笑脸。
6
拍卖会现场觥筹交错。沈砚坐在VIP区，看着林晚意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色人物之间。她今天戴了那对缅甸鸽血红耳环——去年他用全部奖金买的，结果发现她早就有对一模一样的，是某位矿业大亨送的"生日礼物"。
"接下来是第38号拍品，"拍卖师敲了敲木槌，"清雍正粉彩过枝芙蓉纹盌一对，起拍价280万。"
林晚意凑过来耳语："举牌时记得对着3点钟方向的镜头笑。"她的呼吸带着香槟的甜腻，"《财富人生》要做我们的专访。"
当价格飙到600万时，沈砚突然站起身。全场目光聚焦过来，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西装下摆，对着最近的摄像机露出标准微笑："抱歉，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的隔间里，沈砚锁上门，从内袋掏出备用手机。屏幕上是半小时前收到的邮件：【样本检测结果确认，铅含量超标47倍】。附件里是那对粉彩碗的X射线荧光光谱分析图，和他论文里的数据完美吻合。
他按下发送键，将报告匿名传给了拍卖行的质检部门。
回到会场时，拍卖师正尴尬地宣布："临时接到通知，第38号拍品因技术原因暂停竞拍..."林晚意脸色铁青地拽住他手腕："你干什么去了？"
沈砚温柔地掰开她的手指："洗手啊，亲爱的。"他凑近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知道古人为什么用铅釉吗？因为毒性会让瓷器看起来更润泽..."
林晚意的瞳孔骤然收缩。
7
深夜的别墅静得可怕。沈砚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手机屏幕亮起，是《文物打假周刊》的回复：【您的举报已受理，将联合文物局展开调查】
卧室里，林晚意正在发脾气，梳妆台上的护肤品被扫落一地。她刚刚接到拍卖行电话，那对粉彩碗被紧急撤拍——据说某位匿名专家举报可能是赝品。
"你知道我有多丢脸吗？"她摔碎一瓶La Mer，"王太太她们都在看笑话！"
沈砚走进去，蹲下身一片片捡起碎片："明天还有场拍卖会。"
"你闭嘴！"林晚意抓起枕头砸过来，"从今天起，你哪都别想去！"她掏出手机拨号，"喂？李馆长吗？关于沈砚的停职调查..."
沈砚轻轻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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