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县衙发出再组商队前往邺城的消息,连因量地与县衙闹得不可开交的三大世家也积极报名,踊跃参与。似乎前段时间周晨灭掉几大世家分支的事情没发生过般。所以仇恨在利益面前也得让步。难怪说钱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去年各家商户都赚到钱,今年自然各家商户都愿意去。即便与县衙有矛盾,也没人和钱过不去。只是各家都在抱怨,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太短,只有短短十天就要出发。
十天,刚刚够各商户备货装车组织人手,所以都觉得时间太紧。然而周晨并不理会商家们的抱怨,只统一回复过时不候。各商家只好骂骂咧咧的回去准备。
安排好商队之事,周晨乘坐马车,带着李虹出城。马车晃晃悠悠,直奔莲花村。这里是周晨划给白樱她们的建村之地,就在莲花山脚下,靠着一条无名小河,有山有水,从风水学上说,是块风水宝地。
当周晨的马车来到山脚下,只见土地四周都有火烧过的痕迹,一排排窝棚沿着山边搭着,窝棚后被清理出一片空地,与山间树木隔离。窝棚前堆着去皮的圆木,应是做房梁用的。远处一大群妇人在拉着土坯,见到周晨的马车,纷纷停下手中的伙计,向马车看去。村里来了马车实在稀奇,引来不少目光的同时,也引得不少人围过来,尤其是小孩。
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得人想吐。周晨跳下马车,半晌才顺气。看着村民热火朝天的忙碌,心中熨帖,没白费自己的努力。白樱带着斗笠,从人群中走出,向周晨见礼。“县尊怎么来了?”
听说来者是县尊老爷,村民们纷纷围上来说着感谢地话语,还不断拉扯着他,似乎想要拉回自己的窝棚表示感谢。感谢他给村民分地,感谢他赦免他们的罪过让他们重回山下生活。村民们如五百只鸭子般,各自表达着自己的感激。场面瞬间纷扰不堪,周晨眼看要被撕成碎片,白樱黑着脸严厉呵斥道:“活都干完了么?还不干活去。”
这如雷般的怒吼,瞬间将村民们震住,村民这才惺惺的散开,一步三回头的回望,还有热心村民嘴里高叫着:“县尊老爷,你千万莫走了,等我忙完,来我家做客。”
周晨回应着‘一定,一定’的话语,脚步却诚实的跟着白樱远去。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幸亏有你,要不然我就被他们的热情淹没了。”
“回山下生活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你让他们的梦得以实现,他们自然感激你。”
“用不着这么热情,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白樱回头,郑正的看着他道:“或许于你而言,这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但于他们而言,你无异于再生父母。”
周晨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道歉又拉不下脸,只好岔开话题。“建村可还顺利?还要什么帮助么?”
“自然是需要的,我们才下山,什么都缺。尤其是耕种工具和牲口。如今已是五月,要在夏种之前,开垦出足够的田地,纯靠人力开垦,实在太困难。若开不出足够的土地在夏种之前将种子种下,秋收便没多少指望,你运过来的粮食就远远不够用。”
周晨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耕牛农具都价格不菲,要想帮他们,又得一大笔钱。周晨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但面对白樱的殷殷期盼,自己答应过要妥善安置他们,只得咬牙应道:“我想办法帮你们买两头耕牛和一批农具,帮你们尽快完成开垦。”
“那就多谢县尊了。”白樱将周晨带道窝棚中央位置,寻摸半天,也只找到个草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他。“县尊将就一下,我们才下山,条件有限,您别见怪。”
周晨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没想到你们这般艰难。”
白樱又给他倒了碗水,笑道:“眼下虽艰苦些,不过大家心里却是甜的。生活有了希望,咱们个个都充满干劲。”
那张俊俏的脸略显黝黑,笑起来依然明媚干净。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不掺半点杂质。不似名利场中那些强颜欢笑,也没有人际关系中的精心算计。只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单纯而美好。若有相机,周晨很想将这张笑脸拍下来保存。而此刻,只能让这笑颜消逝在风中。
被那张笑颜晃到,周晨回过神才道:“那就好。既然已经下山,从前打家劫舍的事情是万万不可再做的,这点你定要管好他们,不然到时候面上不好看,我也难做。”
“县尊放心,下山时就已嘱咐过。若还干从前的行当,村里也容不下他们。不用县尊出手,我们自己就清理门户。”
周晨点头道:“那就好,你们自己把握分寸。不惹事也别让人欺负了去。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奴家晓得,多谢县尊关照。”
“你我也算合作伙伴,不谈什么关照不关照。只希望你们及时将村建好,早日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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