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美美休息一晚,人的精气神都好多了。比起之前风餐露宿,眠风宿雪,这个货栈简直是天堂。那暖和的热炕,让人根本不想下地出门。
穿好冬衣,裹紧披风,周晨伸了把懒腰,随手拍断屋檐下挂着的冰溜子。‘嘭、嘭’的砸断在地上。呼出口白气,寻到伙房,打盆热水,洗把脸,神清气爽。美好的一天,从清晨开始。
来到清河,自然要拜码头。往后延续商路,也能减少阻力。或者将他们纳入商队之中,成为既得利益集团的一份子,往后这清河地界就更好走。清河地头蛇,周晨早打听好。清河崔氏,名门望族,关东士族之一。其繁荣昌盛,一直延续到唐朝。李姓天下之时,五姓七宗,崔氏便是其一,可见其强盛。
周晨收拾停当,正准备叫上陶应出门。却见昨夜那张世平,提着两盒伴手礼,远远的,就笑呵呵的过来。
“冒昧登门,周兄弟千万别见怪。”
周晨眉头微挑,应对这种自来熟的人,还真不习惯。这货栈连张大门都没有,登什么门。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晨只好停下脚步,将他引到货栈草棚之下,找两个干草垛坐着。
“不知张兄一早登门,有何贵干?”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张世平将眼前少年查个底朝天。昨夜见他的家丁就觉得气势不凡,料想少年应不是凡人。没想到一番调查,倒真得了印证。只是不曾想,堂堂县长百里侯,好好的官不当,福不享,竟带着家丁护卫,风餐露宿的来跑商帮。士农工商,这天下皆是重农轻商,瞧不起商贾。眼前这少年却反其道而行,他的治下,不但不轻商,还鼓励经商,甚至亲自下场,带领商队,开辟商路,实实在在的怪胎。让人摸不清,看不透。但无论如何,他崇商是真实的,便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有官身,肯经营,与苏双相比都不差。
自从与苏双拆伙后,草原的商路就不跑了,自己也举家迁回清河本族。没想到上天又送来这么一个少年,只要他肯合作,自己就能重启草原商路,恢复往日荣光。
“昨夜与贵商队兄弟有些误会,今日登门赔个不是。还望周兄弟不要计较。”
他清河张氏,本地豪族,积年的地头蛇。打了太守公子,也不见得会道歉的人物,会因为打了个商户,登门道歉?这是欺自己年少,哄骗小朋友呢?周晨也不与他计较这些鬼话,梳理自己身上有什么是他想图谋的。自己孑然一身,唯一可图的,只有商队。他既打着官腔说太极,自己也就场面应付一番。
“岂敢岂敢,当是某代李家兄弟,向张兄赔罪才对。”
说着起身揖礼,张世平连忙起身,让开半个身位,不受他的礼。
“周兄弟不必如此,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今日某在回春楼做东,周兄弟务必赏光,咱们相逢一笑泯恩仇。”
“实不必张兄破费,要说做东,也是某来做东。只不过我等在清河,只停一天,行程繁忙,无暇宴请,还望张兄见谅。”
既然如此,张世平也不再纠缠,抓紧时间,说明来意。
“小事,小事。周兄弟带的商队要去哪?”
“邺城。”
“可有兴趣往草原走一遭?你们带的这些货物,在邺城出售,价格寻常,获利寥寥。若去草原出售,获利是邺城的十倍百倍。”
塞外是何情况,周晨两眼一抹黑,定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命去冒险。再丰厚的利润,也不能改变原定计划,周晨摇头,委婉拒绝。
“这个商队,我也只是领路,并不参与各家经营。未与各家商户商量,不好中途变更目的地。”
虽然说得委婉,但张世平还是秒懂的。若不将自己底细交代清楚,让他对自己的邀请有些了解,定是说不动他的。于是张世平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底细与来历讲清。
“某原本乃是中山人,与同乡苏双一起,来往草原贩马。生意本也稳定,赚下些家资。奈何黄巾作乱,草原胡人蠢蠢欲动,商路不稳,某便与苏双拆伙,迁来清河,做些小生意度日。如今听说草原已稳定,正合适再来往,某便想邀周兄弟一同前往草原。做那贩马的生意,赚多多的银钱。”
“既已稳定,张兄弟何不再邀你那同乡,前往草原。却来邀我一个陌生人,岂不是舍本逐末?”
面对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一切谎言都无所遁形。张世平将即将出口的话语咽下,重新组织语言回答道:
“实不相瞒,我那同乡苏双,去年独自贩马,已死在草原上。我之所以邀请周兄弟,一是您胆气足够,面对未知,敢打敢拼。二是您护卫强大,可保路上平安。三是您缺钱,非常非常缺钱,而草原贩马,一本万利,正好符合您的需求。”
张世平所说的第三点,简直一句话就将周晨说动,让他都想不到拒绝的理由。马乃战略物资,只要能弄到马,根本不愁卖。如今各地诸侯,谁不缺马?所以只要能弄到马,就能赚到钱。而自己缺钱,非常非常缺钱。若有钱,谁大冬天的跑出来受这份苦。但自己将各商家带出来,自然还是要全须全尾的将他们带回去。不然往后谁还敢跟着商队跑出来?所以抛开商队,与张世平一起,走一趟草原,倒是不错的选择。周晨意动,看张世平也不再那般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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