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这段时日跟卫渊粘得太近。
近到连卫渊的师兄司徒冲,每次见到她过来隐秀山,都会冲卫渊挤眉弄眼的说一句:
“你的小媳妇又来了。”
对于这话,后者一贯是置之不理。
因为卫渊心里清楚,燕凌虽然爱看话本子,但脑子里情爱的概念尚未觉醒。
只是单纯把他当作工具人罢了。
“我的心中专注于剑道……眼下与她周旋,也只不过是因为燕伯伯于我有恩,为了还人情而已。”
卫渊下意识反驳司徒冲。
说完,也不理会师兄戏谑般的眼神,径直走向蹦跳着跑来的燕凌。
不等她多说,卫渊十分自然的接过了她递来的鱼具等重物。
今日天气好,他们打算去后山溪谷钓鱼。
司徒冲在后头,朝卫渊撇撇嘴。
“报恩……骗鬼呢。”
卫渊自幼失孤,打小就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对谁都淡淡的。
可司徒冲看着这个师弟长大,最是了解他的性子,这点子指导之恩,还不至于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眼见他这段时间陪着燕凌又是修炼、读书,又是踏春、赏菊……
就连前几天六经堂修缮,燕凌想要帮忙亲笔立下牌匾的事,卫渊都以她书法颇有灵气的理由说服了众人,纵着她一个外宗弟子做成了此事。
前面的事还能说是报恩,那后者又算什么?
司徒冲好笑的摇摇头,远眺着隐秀山树上新抽的嫩芽,嘴里叹道:“……又是一年好春景哟。”
天气开始回暖,河溪里的小鱼又多了起来。
燕凌钓了一会儿鱼就没了耐性,又跑到溪下玩水,只剩下卫渊一人守着鱼竿。
他看似在专注着眼前的鱼竿,可心神已经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另一边。
鼻尖嗅着泥土混着水边青草的特殊气味,耳边听到了少女因戏水而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连卫渊都没有察觉到此时自己嘴边扬起了一抹浅笑。
没过多久,水下的动静一下子又没了。
他心中一动,隐约感觉到身后传来极细微的声音,身形却未动。
果然下一刻,少女的双手就捂上了卫渊的脸。
“嘿嘿,吓住你了,没想到吧!”
燕凌捂上去的瞬间才想起来,手刚刚玩过溪水,上面还带着水渍,于是连忙撤了回去。
没想到一向爱洁的卫渊,此时被弄脏了脸,却一句重话也没说。
燕凌顿觉意外,歪头凑近去瞧他。
“卫渊,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卫渊眉眼不动,淡淡道:“这就算好了么?”
“对呀。”燕凌掰着手指数道:“你看,除了我爹娘,还有苏元香,剩下会耐心陪我玩的,就只有你了。”
太初神宗的人也对她很客气,可也只限于此了,甚至偶尔有几人看向她的眼神怪怪的。
仿佛她是什么不祥物似的,这让燕凌隐隐有些不安。
提起了爹娘,她立时想到了什么,问道:
“对了,卫渊,我爹娘这个月的书信寄到了吗?”
卫渊沉默了片刻,摇头。
燕凌顿时有些失望,担心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呀?都隔这么久了也没点音讯。”
“无妄界地域辽阔,他们远游在外,书信不便也是正常的。”
“也是。”燕凌稍微放下了心。
卫渊垂眸,盯着手中的鱼竿发呆。
他想起了最近各宗派之间暗暗流传的一则言论。
说是巫神族在这百年间,觉醒通感之力的族人突然变得少之又少。
尤其是近十年里,竟无一人能再倾听到天道的指示。
连天赋极高、被钦定为神女的江心,自从十年前那次听到天音后,之后就再也没接收到天道的任何指示。
有人猜测,这也许暗示着巫神族触怒了天道。
天道对他们族已不再眷顾了!
此则言论一出,迅速在各宗派间隐秘的掀起了一股暗流。
众人在私下议论纷纷,长久以来对巫神族的崇高信仰,竟开始隐隐有了崩塌之势。
巫神族的声望之所以如此高,有资格统领无妄界,全赖这股与生俱来的通感之力。
要是这沟通天地的独一份本事都没了,那些大宗派怎会再信服他们。
只是巫神族已经站在高位好几百年,威望没有那么容易消,但只要开了个头。
若是后面还是没能与天道通感,岂不就是应证了前面的预言了吗?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巫神族在开始走下坡路。
各种小心思都逐渐浮现出水面。
以至于卫渊这段时间都有点忧心忡忡。
因为江心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揭露出违反族规,私自与外族修士通婚,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巫神族现任族长江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如今江心被逐出了巫神族,与燕川回一同销声匿迹。
期间只对燕凌寄回了只言片语,后续再无声响,这对于向来疼爱女儿的那对夫妇来说,实在是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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