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筝鸣万流归宗
第一章 紫霄惊变
九重天外,紫霄宫檐角铜铃被罡风撞得碎响。张兴东负手立在通明殿宝顶,墨色道袍被云霞染得通红,恰似西天焚起的业火。他指尖轻抚腰间「青霄」剑鞘,剑身突然发出龙吟,刃上二十八颗星辰纹路泛起微光——这是自他登上帝位以来,先天灵宝首次自发示警。
「陛下,东荒海域有异象!」值日功曹跌跌撞撞奔上阶来,手中玉牒映出粼粼波光,「鲛人族长老以本命珠血祭海,海面竟浮现出...」
话音戛然而止。张兴东抬眼望去,只见东海方向骤然腾起十二道黑柱,每道柱上都缠绕着赤鳞金纹,正是十万年前被封印的「修罗屠魔阵」。他掌心掐诀正要召唤雷部天将,忽闻天际传来幽远筝鸣,如泣如诉,竟盖过了东海的怒浪涛声。
「是...素女?」张兴东瞳孔骤缩。那筝音他再熟悉不过,三百年前在昆仑瑶池宴上,素女曾以「九霄环佩筝」奏《清平调》,连西方如来都赞其「音中藏道」。可此刻曲调却诡谲异常,七根弦音竟同时走了宫商角徵羽,如万鬼夜哭,直透灵识。
通明殿 suddenly剧烈震颤,殿内「昊天镜」轰然碎裂。张兴东袖中飞出青霄剑,龙吟声中化作三丈青芒,剑气所过之处,碎裂的镜光竟凝成万千剑影,在他身后结成北斗天罡阵。他这才惊觉,那筝音竟在不知不觉中破了他的「紫府仙识」,直达识海深处。
「陛下!魔修谛听率幽冥教众破了东极鬼门!」千里眼踉跄来报,目中红光几乎要滴出血来,「阴兵皆持染血古筝,所过之处仙兵元神俱灭!」
张兴东剑指东荒,青霄剑突然发出悲鸣。他这才看清,十二道黑柱顶端各立一人,皆着素白丧服,手中古筝弦线竟以婴儿脐带搓成,尾端系着滴血流脓的骷髅头。为首之人面覆青铜鬼面,指尖拨弄筝弦,正是三百年前堕入魔道的素女座下弟子——夙瑶。
「玉帝可识得此阵?」夙瑶的声音混着尸气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黄泉底捞上来的,「此乃我家师尊所创『血河碎魂阵』,以三千婴魂为引,以百万怨鬼为基。今日便让你看看,当年你如何将我师徒逼入幽冥,我便如何让这三十三重天血染云端!」
话音未落,十二架古筝同时爆响。张兴东只觉识海剧痛,眼前浮现出炼狱景象:素女被九天神雷劈去半边身子,夙瑶跪在一旁哭号,而他手持青霄剑,剑刃正抵在素女咽喉——可这场景,他竟毫无记忆。
青霄剑突然剧烈颤抖,剑身上二十八颗星辰竟有三颗黯然无光。张兴东心中大骇,这本命灵宝与他心神相连,若星辰尽灭,便是神魂俱散之兆。他强压下杂念,掐了个「分光化影诀」,万千剑影顿时脱离本体,如暴雨梨花般朝黑柱射去。
却见夙瑶指尖轻挑,十二架古筝同时奏出「徵」音。音波所过之处,剑影竟纷纷碎裂,化作点点青光消散在空中。张兴东只觉心口一痛,喉间泛起腥甜——这是法宝被破的反噬。
「陛下,南天门告急!」顺风耳连滚带爬赶来,「魔修以琴声操控星辰,二十八宿竟有七宿倒转!」
张兴东抬眼望向天际,只见原本璀璨的星斗此刻竟排列成狰狞鬼面,七杀星红光夺目,正缓缓向紫微星压来。他忽然想起太初道君曾言:「当星斗倒转之时,便是天道轮回之日。」难道这天地大劫,竟应在他这一任玉帝身上?
青霄剑突然自行出鞘,剑芒照亮了张兴东苍白的脸。他望着剑身上渐渐模糊的星辰纹路,脑海中忽然闪过素女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怨恨,而是悲悯。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的记忆中竟有一片空白?
「陛下,雷部正神请求开府调兵!」武曲星君手持金鞭闯入,甲胄上还沾着幽冥鬼火,「再不开阵,凌霄殿怕是...」
「且慢。」张兴东忽然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灼灼望向东海方向,「你可觉那琴声...有杀伐之意,却又藏着玄机?」他闭目凝神,任由筝音灌入识海,竟在一片混沌中看到了素女的虚影。她素手拨弦,指尖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清冽的玉泉,所过之处,鬼气竟化为莲花。
「万流归宗...」张兴东喃喃自语,青霄剑突然嗡嗡作响,剑身上的星辰纹路竟开始流动,如银河倒卷。他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血河碎魂阵」的破绽,竟藏在琴弦之中——素女以残魂为引,在魔音中埋下了天道真意。
他猛然睁开眼,眼中竟有日月星辰轮转。青霄剑化作流光没入掌心,他双指并剑,凌空画出一道玄奥剑纹。刹那间,三十三重天的云霞尽皆汇聚,在他身后凝成一尊千丈高的剑仙虚影,手中握的,正是由亿万道剑气组成的「万流归宗剑」。
「夙瑶,你可知道,为何素女临终前要将『九霄环佩筝』沉入忘川?」张兴东的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幽冥鬼火纷纷熄灭,「因为她早已参透,音杀之道,终须以慈悲为引。今日,便让你见识真正的万流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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