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红波一下子被问住,神情终于有些不自然。
他低头沉思了一瞬,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才缓缓的开口:
“行吧,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怕你们笑话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吕洪波将自己的身世讲给了众人听。
听的五位员工不停的抹眼泪。
林念几人也都陷入了对吕洪波深深的敬佩中。
原来吕洪波的父亲是个天生肢体残疾人,从出生就是一条胳膊发育不全,只有一截。
他的爷爷奶奶为了传宗接代,就从外面找了一个疯女人回来做儿媳妇,也就是吕洪波的妈妈。
吕洪波从小到大因为父母的原因,受尽了霸凌,不论大人还是孩子,都会嘲笑他,对他指指点点。
但他知道,父母有多爱自己。
尤其是他的疯娘,在偶尔清醒时,会教他许多的知识。
后来,他成为了那个山村唯一的一个大学生。
也许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他对残疾人格外的怜悯。
因为他知道他们的不易,也知道他们有多么渴望得到社会的关爱。
哪怕不是关爱,仅仅是一点包容,也足以给他们原本黑暗的人生照亮一片光明。
所以,他工作后跟着朋友出去赚到了第一桶金,就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型加工厂。
不求赚钱,只为给那些被社会抛弃的残疾人一个容身之地。
吕洪波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其实,我知道,我妈她,是被拐卖的,她很漂亮,也很有才华。”
此话一出,林念几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事情,他们还都是在网上见到过。
这让林念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大山里能飞出金凤凰,可能这里曾经就有凤凰陨落过。
“那她现在呢?”刘黎擦了擦眼泪问道。
“没了,她之前应该生过很多孩子,伤了身子,在我高中那年就生病走了,我爸他前些年疫情的时候,也不在了。”
吕洪波吐露了心声后,没有想象中的窘迫,反而如释重负。
“我的身世只有我老婆知道,跟你们说一说,还真的轻松了不少。”
林念连连点头,“是,心事说出来,就不会那么沉重了,那你这拿一个工厂换一趟长途,就是为了来看看这里有没有被困的员工呗?”
吕洪波释怀的笑着点头,“对,我就是想来看看他们有没有被困,说来也惭愧,我怕你们会嫌弃不来,所以隐瞒了。”
此时,五个员工泪如雨下,齐齐的去怪吕洪波不该来的。
他们贱命一条,哪里就值一个工厂。
一直沉默的丁海奕,这时却开了口,“你们离开这里,要去哪里?”
吕洪波道:“我打听过了,政府建了些避难所,我打算送他们去那边。”
林念抬头朝着几个员工看了看,心情沉重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灾难也不是短期内可以度过的,若是没有家人,和平时期他们都活的艰难,外面弱肉强食的环境下他们又能抢的过谁?”
她不想去反驳吕洪波的安排,但事实就是如此。
避难所不是坐着等就能有饭吃,那里能活下来的人,从来都不是弱者,像他们这种情况去了那里,苟且偷生都排不上号。
“这?”
几个工人显然没顾虑到这些,只是单纯的觉得有有救助总比困在这里好。
听林念这么一说,此时的他们面面相觑。
吕洪波也一时语塞。
片刻后,他底气不足的说道:“我想着多给他们带点物资,总归比困在这里好吧?”
丁海奕轻哼了一声儿,毫不客气的开口:“行,我把你们送走,你们这个地方,归我。”
话落,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
林念赶紧扯了扯丁海奕的衣袖,讪讪的冲对面几人笑了笑,“别听他胡说。”
虽然她也认为这山里比城市更安全,可这是人家的事儿,她们也管不着,言尽于此即可。
何况吕洪波的想法也没错,他是个大家长,要对员工负责,与其让员工困在工作单位见不到家人,不如将他们交给公家来看护。
甚至说,这样他便不会再内疚。
说者是不是有意,吕洪波不知道,但他这个听者是真的听出了门道。
他直了直脊背,很是虚心的跟林念请教:“小念,你是不是有什么建议,你说出来,我听着。”
林念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哪有什么建议,我们都是些刚毕业的学生,也没什么社会阅历,都是猜想。”
她看了眼身边的丁海奕,“丁海奕更小,还在读大学呢,他的话吕叔你不要介意,都是胡说的。”
丁海奕抱着臂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林念,什么都没说。
见几人都不想再说什么,吕洪波也没再追问下去。
“行,那我们就先去打包物资。”
待林念几人离开食堂,他看向都已经收拾好行李的五个员工,对他们吩咐道:“先一起去厂房里打包货物去,离开的事等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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