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沈清婉拽着他钻进暗渠,指尖在石壁上连叩七下,某处砖缝突然弹出铜环。林缚注意到她叩击的节奏,正是北境工兵的“七星辨位诀”。暗渠尽头是间干燥的石室,墙上挂着十二幅地脉图,每幅图上都用朱砂标着“斩龙穴”三个大字。
“他们要在夏至日引天雷劈断地脉。”沈清婉摘下斗笠,露出额角渗出的冷汗,“三年前你在雁门关修复的地道图纸,半年前出现在南境军方的案头。知道为什么你的地听术总被干扰吗?因为他们用的是你老师林缚的‘五音辨位法’改良版。”
林缚浑身一震,这个名字,他已经十年没用过了。看着沈清婉从袖中掏出的半枚断玉,缺口处露出的星芒纹,正是当年他与师傅分别时的信物。“原来你...你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他声音发颤,突然想起师傅临终前说的话:“南境有双眼睛,会在你需要时睁开。”
沈清婉没说话,只是指向石案上的沙盘。模型里,南境的地脉走向被标成红色,十二处“斩龙穴”正好位于地脉交汇点。而代表北境的蓝色区域,正有无数黑色细线沿着地脉延伸——那是南境军正在修筑的地道网。
“他们用你的‘地听辩穴术’定位,用你改良的‘地龙法’加固,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沈清婉指尖落在沙盘中央的“伏虎岭”,“在虎眼穴引雷,整个南境的地脉就会像被斩断脊梁的猛虎,再无还手之力。”
林缚盯着沙盘,突然发现所有地道的终点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北境的“龙渊阁”。那里藏着北境最后的军工机密,一旦地脉被断,龙渊阁将永远沉于地下。他摸出罗盘,指针此刻正疯狂旋转,而沈清婉腕上的玉镯,不知何时换成了刻着星芒纹的铜护腕,正是北境工兵首领的信物。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林缚按住即将崩溃的沙盘,发现模型底部刻着一行小字:“星芒照穴,地听辨奸”——正是师傅当年的笔迹。沈清婉转身望向石壁上的地脉图,声音突然低沉:“因为三天前,我在地道里听见了父亲的声音。那个被北境通缉十年的叛国者,现在是南境‘地龙脊’工程的总设计师。”
雷声在此时炸响,映得沈清婉眼中泛起水光。林缚突然注意到她腰间挂着的羊皮袋,正是方才在地道里看见的叛国者使用的款式。而她发间别着的银梭,分明是北境皇室赏赐给军工重臣的信物。
“夏至日还有两天。”林缚突然站起,从怀里掏出被污水浸透的《天工开物》,内页夹层里的星象图在雷光下显形,“北斗第七星‘摇光’移宫时刻,正是地脉最弱之时。他们选在那时动手,就是算准了我们的地听术会被星象干扰。”
沈清婉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连这个都...”话未说完,石室顶部突然传来砖石开裂的声响。林缚抓起罗盘,发现指针竟直直指向沈清婉——不对,是指向她身后石壁上的某处凸起。他突然福至心灵,用三棱锥敲击凸起的“穴位”,石壁轰然洞开,露出藏在墙内的青铜罗盘,正是北境失传的“地脉枢机”。
“原来师傅早就留了后手!”林缚看着罗盘上自动流转的星芒,突然明白所谓“地听辩穴”,不仅是听地脉,更是辨人心。沈清婉看着罗盘中心缓缓升起的玉匣,手指颤抖着打开,里面躺着半块刻着“斩龙”二字的虎符,与她腰间的半块严丝合缝。
暴雨渐歇,林缚望着石室外逐渐清晰的地道走向,突然冷笑:“他们以为用我的技术就能无懈可击?却不知道,当年我在改良‘地龙法’时,特意在桐油里加了一味‘火引子’——当温度超过三十度,所有用这种涂料加固的地道,都会变成引火的干柴。”
沈清婉怔住,突然想起方才地道里的火硝味。而林缚已经掏出火折,点燃了石室内囤积的艾草——这是北境工兵特有的“地听醒神香”,香气顺着地道蔓延,所过之处,涂着改良版“地龙法”涂料的砖石,正悄悄吸收着艾草中的磷粉。
“明日正午,当阳光透过望楼的‘天枢镜’,”林缚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望楼,“所有标着‘斩龙穴’的地道,都会变成点燃南境地脉的引信。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望向沈清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当年师傅被诬陷叛国时,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能逆改星象的‘地脉枢机’。”
石室顶部的裂缝突然扩大,泥土簌簌落下。沈清婉看着林缚将虎符嵌入罗盘,突然抓住他手腕:“你知道启动枢机会耗损十年阳寿!”林缚笑了笑,指尖抚过罗盘上师傅的刻字:“比起让北境的技术成为斩断故土的刀,十年阳寿算什么?”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林缚已经趴在望楼顶,用三棱镜校准“天枢镜”的角度。沈清婉站在地道入口,看着手中的怀表指针指向正午,突然听见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不是地震,是无数齿轮同时转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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