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闻言,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酒液如同一股热流顺着喉咙而下,可此刻,记忆里的滚烫远比这酒劲更甚。他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缓缓说道:“能不记得吗?那场暴风雪来得猝不及防,铺天盖地,整个天地都被冰雪覆盖。匈奴骑兵借着风势,如潮水般突袭而来。咱们被围困在狼牙关,四周都是敌人,那情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为了给我挡箭,后背生生插了三根狼牙箭,那箭羽在风中颤抖,血染红了你的战袍。要不是军医来得及时,我……”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说不出话来,伸手重重地拍了拍项庄的肩膀,那一下饱含着无尽的感激与兄弟间的深情。
项庄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爽朗的笑容,仿佛那些伤痛从未存在过:“提那干啥!都是过去的事了。倒是有一回,你单枪匹马冲进匈奴营帐,那气势,犹如猛虎下山。愣是把他们视为荣耀的‘狼头旗’给拔了。回来时浑身是血,像个血人似的,可你还咧着嘴笑,说旗子上的狼画得比你家的老黄狗还丑。” 回忆起这些,两人同时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生死与共的豪迈,更带着对那段峥嵘岁月深深的怀念。笑声在酒楼内回荡,感染着周围的食客,不少人也跟着露出微笑,仿佛也被他们的情谊所打动。
笑声渐歇,李二虎望着杯中的酒,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倒映着他沧桑的面容。他喃喃道:“漠北的冬天,比咸阳冷多了。寒风暴雪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可最让人难受的不是这恶劣的天气,是每次打完仗,看着兄弟们的尸体被风雪掩埋。他们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这么…… 就这么没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悲痛,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冰冷残酷的战场,眼前浮现出兄弟们倒下的身影,眼眶微微泛红。
项庄沉默片刻,他理解李二虎心中的痛苦与执着,伸手又给自己和李二虎满上酒,声音带着一丝期盼与劝说:“所以我才想让你留在咸阳,这里有酒有肉,有安稳的日子,不用再去拼命,不用再面对那些生死离别。”
李二虎坚定地摇摇头,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老项,你知道的,只要匈奴还在边境肆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就不能安心。那些没回来的兄弟,他们的仇还没报,他们的血不能白流。我要让匈奴人知道,侵犯大楚边境,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紧紧握着拳头,仿佛在向远方的匈奴宣战。
项庄突然站起身,晃着脑袋,带着几分醉意,大声说道:“光听怎么够!二虎哥,看我给你露一手!” 说罢,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旁乐师处,扯过鼓槌,“咚咚咚” 地敲起来,那节奏一开始有些凌乱,却渐渐变得铿锵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鼓点声中,仿佛又响起了漠北战场上震天的马蹄声与激昂的喊杀声。李二虎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抄起桌上筷子,跟着敲打碗碟,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的合奏粗犷豪迈,带着浓郁的烟火气与沙场气息,与红袖那婉转的琵琶声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震撼的音乐。这奇妙的合奏引得满堂宾客纷纷叫好,酒楼内气氛热烈非凡,众人纷纷为他们的豪情与默契鼓掌。
日头西斜,天边被染成一片橙红,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两人醉醺醺地晃到街头,脚步有些踉跄,却依旧相互扶持着。李二虎望着街边卖糖画的摊子,摊子上五颜六色的糖画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光芒,他不禁想起儿时在乡下,生活贫苦,每逢过年才能吃上一口甜的,那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项庄瞧见李二虎的目光,立刻来了兴致,一把抢过糖画师傅手中的勺子,大笑着说道:“我来!给我兄弟画个匈奴王的脑袋!”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在石板上画起来,那动作笨拙又滑稽,勺子里的糖浆一会儿多一会儿少,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李二虎看着项庄的样子,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最后画出来的 “匈奴王”,模样怪异,歪歪扭扭,倒像只滑稽的兔子,引得周围路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暮色渐浓,咸阳城的灯火渐次亮起,宛如繁星坠落人间。项庄勾着李二虎肩膀,脚步依旧踉跄,说话也带着几分醉意:“二虎哥,这次来就别走了,跟着我在咸阳……”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二虎轻轻推开他,眼神坚定而清澈,仿佛穿透了夜色:“我终究是要回漠北的,那里还有未竟之事。匈奴一日未灭,我一日不能停歇。” 项庄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最终重重叹了口气,他明白李二虎的决心,从腰间解下一块温润的玉佩,塞给李二虎:“拿着!这玉佩跟着我多年,算是个念想。下次见面,我要听你杀匈奴的故事,要听你把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故事!”
两人在街边拱手作别,身影在灯火阑珊中逐渐模糊,融入咸阳城的夜色。李二虎握紧手中的玉佩,那玉佩还带着项庄的体温,他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迈向远方。身后,项庄还在扯着嗓子大喊:“二虎哥,记得想我!一路保重!” 这喊声,带着浓浓的不舍,也带着兄弟间无需多言的深情,在咸阳城的夜空中久久回荡,诉说着这份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谊,永不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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