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午膳之后,众人坐于亭中品茗闲谈,气氛倒是一片安宁祥和。
“表哥,你且尝尝兰花茶,这可是秦王殿下精心培育的细叶寒兰。”
说话间,郑华英将一杯清香四溢的兰花茶,轻轻放于蔺聿珩面前。
“是啊……”秦王轻笑道,“听闻表哥最喜兰花,稍后我挑几株好的,送至临安郡王府。”
蔺聿珩迅速看一眼身旁的妻子,只觉这二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王殿下客气了……只是如今我对兰花提不起兴致……饮些清茶便好。”他略带歉意道。
今日他风寒痊愈,晚些时候自然要接妻子回府,倘若沾染兰花,恐怕今夜上不得榻。
“……”郑华英似有不解,“表哥喜欢十余年的兰花,而今怎地……”
“夫人闻不得兰花气味,我自是夫唱妇随,并无其他特殊缘由。”蔺聿珩坦然相告。
专心致志吃糕点的穆岁安:“……”
这实诚的家伙!爱喝不喝!干什么以她为借口啊!
“来人,给临安郡王换上清茶。”秦王面上笑意难掩,随即吩咐道。
当日桃花宴上,目睹穆姑娘那叹为观止的舞剑,他便知晓,临安郡王即将一败涂地。
晋王懒懒地倚靠栏上,百无聊赖地喂着锦鲤,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意无意地听着众人谈话。
闻不得兰花气味……这一点倒是与他不谋而合。
就在这时,穆岁安鼻尖轻动,似乎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夫人,可有何事?”心细如发的蔺聿珩自是在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
“没事儿……”穆岁安抬手指向亭外的花圃,“我刚才出去闲逛时,便发现这里的花丛中,总是长着几棵类似野草般的植物。”
“又小又细宛如花叶,有些像我们乡下的一种野草,但细看不是,这明显精致很多。”
“乡下那玩意有毒,肺不好的人万万闻不得,以前乔叔闻到就难受……”
穆岁安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联想到其他深层次之意。
毕竟她不懂药理,对这些花花草草了解不多,何况皇家花园又怎会有乡下的野草嘛!
只因乔叔肺部曾有损伤,她才偶然知道这有毒之物……
闻听此言,陆少恒却如临大敌,急忙上前细细查看花丛中的每一株植物。
秦王素日最喜待在花间,故而无论宫中还是行宫,所植花卉皆格外注意。
然而,无人在意区区花叶,更遑论隐匿在花叶中的小草……
须臾之后,陆少恒缓缓起身,移步至秦王身侧,格外凝重的神色,已说明一切问题。
“但说无妨,此处并无外人。”秦王语气平静地开口。
“要不……本王先行一步?”晋王意有所指道,“毕竟本王与皇兄……理应最为不合才是。”
皇位只有一个,中宫嫡子与贵妃之子生来便应为宿敌。
“三弟品性如何,我自然知晓。”秦王无奈看向自己的弟弟。
确切地说,晋王不屑与他这种半年起不来榻之人……争夺皇位。
陆少恒拱手道:“这些是经过特殊培育的天南星,颜色形状稍作改变,毒性却更强。”
“尤其夹杂在馥郁花香中,闻之可致人呼吸不畅、夜不安寝,于体弱之人实乃大忌!”
祖父已足够如履薄冰,严格把关秦王的膳食、茶水、衣物、花卉……
然而,夹杂在繁茂花叶中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实在是难以察觉。
“那秦王殿下中毒如何?可有法子解除毒性?”郑华英急切询问。
陆少恒字斟句酌道:“秦王殿下本就体弱……而今雪上加霜,也难怪越治气色越差……”
“当务之急,需好好调养,慢慢驱散毒性,不可强行施针或加大药量。”
其实,此毒并不难解,只是秦王的身子骨过于孱弱,根本无法再承受多一分的药量。
在此之前,只要好生将养着,秦王或许还有十余载寿命。
如今若再无神药或医治之法,恐怕秦王难以熬过三载……
此时此刻,穆岁安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鹌鹑,几乎缩成了一团,正与乔棠面面相觑。
她敢对天发誓,刚才自己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绝无其他深意啊!
偏偏老天捉弄人……竟让她无意间指出谋害皇子的证据!背后之人会不会杀她灭口?
乔叔曾千叮万嘱过,在京中尤其是皇宫大内,言多必失,宁愿做个哑巴。
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真恨不得拿根绣花针,把自己这破嘴给缝起来……
直至离开梅山行宫,穆岁安依旧是一副愁眉苦脸、懊悔不已的模样。
“夫人莫怕……此事与你无关,我们且当不知便可。”蔺聿珩低声劝慰。
“即便是天塌地陷,有为夫在,定会保夫人安然无恙。”他紧接着信誓旦旦地保证。
“是吗……”穆岁安投向他的眼神中满是鄙夷,“刺杀王静姝的黑衣人……你知道是谁!”
其话语笃定,无半分疑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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