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换个人来这么干试试,第二天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府衙来了份文书,要调咱们临颍的衙役去下蔡做事,老夫准备让你和文越带伙班和皂班一块去。”
凌晨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瓜子,一边嗑一边好奇的问道:“他们县没有捕快和衙役了吗?干嘛要调我们过去?”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嗯,事情是这……嗯??”
于是,凌捕头被冯知县一脚从房间里踹了出来。
凌晨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灰溜溜的跑到尉署,从侯明那里拿了令牌和路引,喊上十几个已经在前堂整装待发的衙役,前往里阳镇和刘文越的人马汇合,然后齐齐赶往同为颍川府治下的下蔡县。
自从上次临颍县的难民问题得到了妥善解决后,颍川知府专门派其他各县的父母官轮流来临颍学习经验,然后回去抄作业。
大部分知县都学习到了精髓,回去后有的生搬硬套,有的因地制宜,但不管怎么说,大部分州县都解决了难民问题。
只有下蔡县出了岔子。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下蔡知县,他的治下跟其他地方还真有点不太一样——
下蔡县是上县,人杰地灵,人才辈出。许多望族士绅的家族子弟都在别的地方任上做官,有些级别还不低。
他们也学习到了变废为宝的精髓,于是积极主动的接纳各地逃难到来的百姓,为他们提供衣食穿用,替他们建屋盖院,热情的不要太厉害!
然后,把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变成了隐户。
什么是隐户?就是只为地主服务,只给地主交租,只听地主调遣的人口。
官府是按人头收税的,张地主家政治面貌那一栏填“人”的只有三十个,所以你只能收他家三十个人的税。
可问题是,他家还有上百个奴仆婢女,四五百个替他家种地耕田的难民,这些人不算人,所以不用交税。不交税没关系,可他们拉到屎官府还得铲,他们喝的水官府还得拉、走的路官府还得给修。
官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于是,下蔡知县挑了几个软柿子准备敲山震虎,可万万没想到,县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派户官去查访隐户,报上来的结果是“0”,派县尉去抓捕隐户,结果发现派去的人在跟地主家的少爷逛窑子。
本来以为是5V5公平竞技,没想到是特么的1打9,这还玩个蛋呐!通天代来了也得被堵在泉水里羞辱哇!
于是下蔡知县跑到颍川知府那里一顿嘤嘤嘤,哭诉自己有多么的不容易,强烈要求府衙派人替自己做主。
颍川知府也不是傻子,这种一次性得罪许多官场同僚的事他才不干。可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本来属于朝廷的钱粮就这样流进士绅们的口袋里,一口汤也喝不着,谁心里能舒服?
于是他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于是大手一挥,一纸令下,凌晨和刘文越就带着四五十号衙役皂吏还有编外人员来到了下蔡县,准备异地执法。除了他们,还有上百个颍川府城里游手好闲的散汉,黑手套白手套都配齐了。
此举既是体面的做法,也表明了府衙的态度和决心。
当然,如果你铁了心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甚至不惜鼓动难民抵抗官差的话,那下次来的,可就是乡军了哦~
按理说,能把宗族子弟培养成材的人家,家风和传承应该是不差的,对于名声的考量应该更加慎重才对。但下蔡县的这帮地主老财们明显没有读懂知府大人的意思,或者可能是懂了,但不想遵守。
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与其等着这帮从别处调来的官差冲进自家大门,将他们花钱花时间费力收拢安置的难民从自己手中抢夺过去,还不如给知县大人一点小小的压力。
于是,他们鼓动着上百名难民分批进入了下蔡县城,然后包围了县衙。也不干别的,就守在门口盯着进进出出的人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们就喜欢在大太阳底下坐着,又没打人又没骂人的,犯什么法了?
下蔡知县从县衙大门的门缝里望着外面乌泱泱一片席地而坐的汉子们,一张老脸皱成了丑橘皮。
“唉!如今要是派你等去下乡查抄,怕是本官会被这群无礼的刁民吊起来示众啊……”
站在他身后的凌晨和刘文越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是来帮忙的,只负责执行命令,不会傻愣愣的出谋划策去逞能。
不然真出了事,算谁的?
下蔡知县叫老仆关上了大门,双手攥在一起,跟没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晃得凌晨都有点头晕。
下蔡本地的县尉和衙役都告假了,其他官吏也都各自找了理由离开了县衙,知县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凌晨的总结是,人太忠厚,甚至是怯懦。
知府大人把刀都递到你的手里了,却不会用,不敢用。顾这盼那的,被一群刁民堵在门口,父母官的威严荡然无存,这个样子怎么能扛得起重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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