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毒谷底的毒雾在子夜时分凝成紫黑色云团,像活物般沿着山壁蠕动,所触之处连磷火都滋滋熄灭。花娘倚在淬毒殿的朱漆廊柱上,指尖捻着半支燃尽的胭脂,猩红蔻丹划过石柱时,石面上立刻泛起蛛网般的裂纹——那是她用自身精血喂养了十年的"蚀骨红蛛"毒。
"三宗的龟孙子倒算准了时辰。"她望着谷底逐渐合围的三道流光,忽然低笑出声,胸口的伤让笑声里带着破碎的颤音。左腕的银铃突然发出蜂鸣,这是谷口暗桩被破的警示。十八道淬毒弩箭几乎同时从三个方向射来,目标却是她足下三寸的青砖。
花娘足尖轻点,整个人如红蝶般旋上飞檐,袖中翻出七枚翡翠骰子。骰子落地时爆起绿烟,瞬间在殿前三丈处织成毒雾屏障。"毒龙老儿,你当年在百花楼输给我的赌债还没清,倒学会趁人病要人命了?"她望着持毒龙杖逼近的紫袍老者,眼尾的朱砂痣在毒雾中妖异非常。
毒龙尊者的骷髅杖重重砸在地上,七具白骨从雾中爬出:"花娘,千毒真经若落在你这种毒妇手里,不如毁了干净!"话音未落,左右两侧的流光已到近前——苍梧宗的"寒铁重刃"与焚心门的"赤焰剑"同时斩向殿顶,显然想先断了她的退路。
花娘忽然将半支胭脂抛向空中,胭脂在毒雾中炸开成血色花雨。那些被斩落的毒藤突然活了过来,根须上的倒刺渗出黑汁,如长蛇般缠住了寒铁重刃。她趁机掠向殿后暗格,指尖刚触到藏经匣,后背突然传来刺骨剧痛——不知何时绕后的焚心门长老竟用赤焰剑划破了她的护心毒障。
"小贱蹄子,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重伤初愈?"焚心门长老的笑声里带着灼热的硫磺味,剑上赤焰却在接触她肌肤的瞬间转为青黑色。花娘咳出一口黑血,反手将藏经匣中的绢帛塞进嘴里:"老东西,真当千毒殿的毒...是摆设?"
谷底突然传来山崩般的巨响。三道剑光劈开毒雾,为首的青衫少年足尖点在毒龙杖的骷髅头上,混沌剑气在他周身凝成金色护罩,所过之处毒雾如沸汤遇雪般消散。花娘望着那抹熟悉的剑光,含血的唇角勾起笑意——来得比她算的晚了半盏茶,却刚好赶上她最狼狈的时候。
"夏公子,救命之恩...可要肉偿?"她踉跄着跌入少年怀中,指尖悄悄将一枚淬了"牵丝引"的银针扎入他手腕。混沌剑体的灵力刚一入体,她便敏锐察觉出这具躯体对万毒的天然克制,眼中闪过狂喜。
夏真反手扣住她的脉门,却发现她体内的毒脉已乱如麻:"牵丝引?你倒不怕我现在松手?"他望着逼近的三宗修士,忽然将她横抱而起,剑光在殿顶劈开缺口:"千毒真经在你腹中?"
花娘的指尖划过他喉结:"小公子明知故问~"话未说完,毒龙尊者的毒雾已笼罩上来。夏真突然低喝,混沌剑纹在掌心炸开,竟直接捏碎了袭来的白骨。花娘这才惊觉,他体表的金色光膜并非灵器,而是浑然天成的抗毒体质——比传说中的"百毒不侵"还要纯粹。
"带她先走!"聂枫的血河刀劈开苍梧宗的剑阵,苏影不知何时已易容成焚心门弟子,正将赤焰剑的剑鞘塞给夏真。花娘在夏真怀中忽然发力,指尖掐向他膻中穴,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石壁上:"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四目相对时,花娘忽然笑出声。少年眼中的冷静让她想起谷中那株百年冰蚕草,越是严寒越是挺拔。她忽然张开嘴,将半片浸了毒的胭脂渡入他口中:"含着,能解焚心火。"趁他愣神的瞬间,指尖已勾住他腰间的储物袋。
混战中,夏真忽然感觉掌心一轻,低头只见花娘正举着他的玄铁剑鞘把玩:"小公子的剑鞘...倒像是淬过千年寒潭的毒?"话未说完,剑鞘突然发出清鸣,竟是与她体内的千毒真经产生了共鸣。
毒龙尊者的骷髅杖突然爆发出强光,七具白骨合而为一,化作毒龙虚影扑来。夏真将花娘护在身后,混沌剑气首次全力催动,金色剑光竟在毒雾中斩出一条千米长的通道。花娘望着他后背的剑痕,指尖悄悄掐了个毒诀——不是攻击,而是引动谷中蛰伏的万毒之主。
"小心!"她突然将夏真扑倒在地,一条水桶粗的赤鳞蛇从头顶掠过,蛇信子上的毒液竟能腐蚀混沌剑气。夏真这才惊觉,花娘刚才的险招,竟是用自己的鲜血为引,唤醒了谷中最凶残的"焚心赤练",借蛇毒牵制三宗修士。
"夏公子可曾听说,千毒真经最厉害的...不是制毒,是驭毒?"花娘趴在他耳边轻笑,指尖在他胸前画着毒咒,赤练蛇却乖乖地盘在她肩头,蛇信子亲昵地舔舐她的伤口。夏真忽然明白,她刚才吞下绢帛并非无奈,而是早就算准了要借他的抗毒体质,完成这最后一步的"万毒认主"。
当三宗修士发现赤练蛇的毒牙正对着他们时,已经太晚了。花娘倚着夏真站起身,指尖抚过赤练蛇的七寸:"现在,该算算旧账了——毒龙老儿,你当年在我酒中下的'情丝绕',今日便用你的毒脉来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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