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外的风裹挟着沙石灌进来,晓萱的后背重重撞在凸起的钟乳石上。
林宇单手撑住岩壁,指缝里渗出的血珠顺着青苔纹路滴落,药臼底部裂痕渗出的鎏金色液体正在侵蚀他的掌纹。
黑袍人悬浮在崩塌的星阵中央,被吞噬的左臂断面爬出无数黑色丝线。
这些丝线缠绕着山崖碎石,在月光下凝结成新的手掌形状。"你们竟敢用我的星轨反噬我?"沙哑的声音裹着山风呼啸而来,十丈外的古柏瞬间拦腰折断。
林宇将晓萱推到岩缝深处的凹陷处,转身时膝盖突然发软。
先前被星轨割破的腰侧伤口开始渗出青紫色液体,药臼里沉淀了十二个时辰的朱砂正在失效。
他摸到腰间医师锦囊里发烫的银针——那是南宋记忆留给他的最后三根定魂针。
"不要出来!"他对着身后低吼,将银针刺入耳后三寸的风池穴。
剧痛让视网膜短暂浮现出闽越王宫燃烧的帷幔,折断的狼毫笔尖刺入他转世为画师时的咽喉。
历代轮回的痛楚在血液里沸腾,却让麻木的四肢重新有了知觉。
黑袍人的新手臂已经凝聚成形,五指张开时山崖碎石如同暴雨倾泻。
林宇贴着岩壁翻滚,左肩被尖锐的玄武岩划开三寸伤口。
他嗅到血腥味里混着某种熟悉的草药香——是晓萱随身香囊里的忍冬花,此刻正从少女蜷缩的位置幽幽飘来。
"你连自己的药臼都护不住。"黑袍人指尖勾动,药臼底部的裂痕突然蔓延到林宇掌心。
鎏金色液体滴落处,地面浮现出二十八宿逆转的倒影。
林宇踉跄着后退,脚跟踩到某种柔软的东西——是晓萱掉落的手帕,上面浸着少女掌心血迹。
山体突然剧烈震颤,逆转的星宿开始吞噬月光。
林宇看着手帕上的血痕被星轨牵引着浮空,南宋时期私改生死簿的罪孽突然压得他喘不过气。
黑袍人的影子笼罩下来时,他听见晓萱带着哭腔的呼喊刺破耳鸣:"你救过那么多人的!"
五根碎石凝成的利爪刺入胸膛的刹那,林宇的指尖触碰到手帕上未干的血迹。
朱砂印记在锁骨下方爆发出滚烫的热度,那些被历代轮回消磨的记忆突然清晰——闽越王女焚烧玉玺时滴落的鲛人泪,画师折断的笔杆里暗藏的辰州砂。
"你忘了自己篡改过多少因果!"黑袍人将他的身体重重掼在岩壁上,林宇的后脑撞碎了半凝固的钟乳石。
飞溅的碎渣中,他看见晓萱扑过来时被气浪掀飞的发带,那抹藕荷色像极了南宋爱妻病榻前的最后一方罗帕。
濒临昏迷的视网膜上闪过破碎画面:药臼裂痕与逆转星轨的缺口、晓萱血迹与朱砂印记的光斑、手帕上的忍冬花纹与岩缝里新生的青苔。
当黑袍人再次举起山岩凝聚的巨掌时,林宇沾满血的手突然抓住岩壁上湿润的苔藓。
某种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那些青苔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荧光。
林宇的瞳孔微微收缩——苔藓覆盖的岩层纹路,竟与药臼内部磨损的星图纹样完全吻合。
林宇的指尖深陷在湿润苔藓中,岩壁上细微的荧光突然暴涨。
那些原本蛰伏在青苔下的星图纹路如同活过来般,顺着他的掌纹爬上小臂。
药臼底部的鎏金色液体突然倒流回裂痕,在掌心凝结成半透明的星轨薄膜。
"原来如此!"林宇后背抵着凹凸不平的岩壁,右脚猛地蹬碎一块风化的页岩。
碎石飞溅的瞬间,他借着反作用力冲向左侧的玄武岩柱,带起的气流卷着苔藓荧光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黑袍人凝聚的岩石巨掌突然滞在半空。
地面二十八宿倒影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竟与林宇移动时洒落的星轨薄膜产生共鸣。
方圆十丈内的山岩发出低沉的轰鸣,七根钟乳石突然拔地而起,在黑袍人周围形成囚笼般的星宿阵列。
晓萱从岩缝凹陷处探出头,发现林宇额间的朱砂印记正在渗出血珠。
那些血珠没有坠落,反而悬浮在空中组成微型星图,与玄武岩柱上的天然纹路严丝合缝。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座山崖本就是天然形成的星象仪。
黑袍人新凝聚的手臂开始皲裂,缠绕其上的黑色丝线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雕虫小技!"沙哑的怒吼震落无数岩屑,他残缺的躯体突然膨胀三倍,暗紫色能量从胸腔爆射而出,将三根钟乳石拦腰击断。
林宇的膝盖重重磕在突起的岩层上,耳后定魂针发出濒临崩溃的嗡鸣。
他抓起晓萱掉落的手帕,沾着血迹的忍冬花纹正好覆盖住药臼底部缺失的天枢位。
当鎏金色星轨薄膜与血迹接触的刹那,整座山崖的玄武岩脉同时亮起幽蓝微光。
七根断裂的钟乳石突然改变坠落轨迹,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棋子,在黑袍人头顶重组为倒悬的紫微垣星图。
山风裹挟着沙石形成龙卷,将黑袍人牢牢锁在直径三丈的星光牢笼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