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碎屑在青砖地面弹跳时,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林宇的后背重重砸在绢帛上,那一瞬间,他感觉后背好似被重锤狠狠敲击,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他怀里的晓萱发出短促的呜咽,声音带着一丝惊恐与无助,两人顺着《千里江山图》的皴染山势急速滑落,灵芽的藤蔓在画卷深处闪烁荧绿微光,那微光如鬼魅的眼睛,隐隐约约。
"抓紧我!"林宇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一股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弥漫,血珠溅在晓萱发间的珍珠发卡上,那血珠红得刺眼。
怪物撕开的裂隙正在闭合,那些裹挟着冰霜的利爪突然探进画中,伴随着“嘶嘶”的寒气声,将王希孟笔下的青绿山水冻出蛛网裂纹,裂纹如蜿蜒的小蛇,清晰可见。
白衣仙子的裙裾掠过正在闭合的裂隙,衣袂飘动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她垂眸俯瞰的姿态像在端详笼中困兽。
林宇瞥见那枚珐琅盘扣在她掌心翻转,民国歌女的面容突然渗出殷红血珠,血珠缓缓滚落,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
"往左!"晓萱突然拽着林宇侧翻。
怪物前爪劈开他们方才所在的松树枝干,“咔嚓”一声,冻结的松针化作万千冰锥激射,冰锥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林宇本能地转身将晓萱护在身下,后背传来皮肉撕裂的剧痛,那疼痛钻心蚀骨,却听见金属断裂的脆响——他腰间玉佩裂成两半,青光凝成半透明铠甲,铠甲散发着淡淡的冷光,带着丝丝凉意。
神秘老者的叹息自画卷深处传来:"青鸾佩碎,你当真要舍了轮回机缘?"那叹息声悠长而沉重。
林宇踉跄着站起,脚下绢帛忽然变成湿润的南宋青石板,石板上传来丝丝凉意,沁入脚底。
林宇在躲避怪物攻击时,瞥见灵芽藤蔓上的纹路,那纹路的形状与南宋医师烧毁的药典上的图案相似,刹那间,八百年前抱着亡妻跪坐雨中的记忆涌上喉头,他沾血的指尖按在晓萱颤抖的手背上:"这次我选对了。"
白衣仙子广袖轻挥,整幅《千里江山图》突然倒卷,耳边是画卷呼啸的声音,好似狂风在怒吼。
两人随波逐流的瞬间,灵芽的藤蔓突然缠住晓萱脚踝,将她拽向画心处的留白。
林宇瞳孔骤缩,返身扑救时,怪物趁机咬住他左肩,一股刺骨的寒冷顺着锁骨向心脏蔓延,好似千万根冰针在扎。
"放手!你会被拖进虚无界!"晓萱拼命掰扯灵芽的藤蔓,翡翠耳坠在剧烈晃动中划破脸颊,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突然摸到腰间采访用的钢笔,毫不犹豫刺向自己脚踝——却在尖端触及皮肤的刹那被林宇握住手腕。
泛着青光的血滴在藤蔓上,灵芽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结,藤蔓表面泛起一层幽冷的蓝光,接着浮现金色梵文,梵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带着奇异的温度。
晓萱的珍珠发卡应声崩裂,十二颗珍珠化作星斗嵌入《千里江山图》的夜空,夜空被点亮,璀璨夺目。
白衣仙子冰雕般的面容终于出现裂痕。
她抬手接住坠落的一片青玉碎屑,指尖拂过其中映出的明代画师身影:"七世轮回苦,竟真叫你养出了灵魄。"
神秘老者拄着乌木杖从山涧转出,杖头镶嵌的八卦镜映出林宇正在结晶化的左臂,他皱了皱眉头,对着白衣仙子说道:“仙子,林宇这孩子也是重情重义,他不过是想护住这无辜的姑娘,还望仙子网开一面。”
白衣仙子瞥了老者一眼,冷冷道:“劫数既定,岂是他能更改的,这姑娘三魂七魄早该在民国二十六年消散,是谁逆天改命,扰乱这世间秩序,我自当要追究到底。”
"聒噪。"白衣仙子屈指弹碎镜面,飞溅的铜屑在半空凝成卦象,铜屑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带着一股金属的味道。
她忽然转头望向画卷深处,晓萱正用钢笔蘸着林宇的血,在怪物额头画下歪扭的符咒。
最后一笔落成时,灵芽的藤蔓骤然绽放白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气。
细雪从画轴两端涌入,将暴戾的怪物裹成冰雕,雪落下的声音轻柔而寂静。
林宇咳着血沫轻笑:"原来民国那年......你也是这样......"
悬浮在空中的珐琅盘扣突然发出裂响,白衣仙子伸手欲抓,却见晓萱扑过来用身体挡住迸射的碎片。
少女后颈浮现淡金胎记,与盘扣里歌女锁骨处的朱砂痣一模一样。
"够了。"白衣仙子挥袖冻住整幅画卷,冰晶顺着林宇染血的衣襟向上攀爬,那冰冷的触感好似无数小虫子在爬,"带着你的慈悲下黄泉吧。"
神秘老者突然将乌木杖插入地面,枯萎的藤蔓从杖底钻出缠住仙子脚踝:"他的劫数不该牵连无辜!"
"劫数?"白衣仙子指尖凝出冰剑斩断藤蔓,发间步摇坠落的东珠滚到晓萱手边,东珠滚动的声音清脆悦耳,"这姑娘三魂七魄早该在民国二十六年消散,是谁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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