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的指尖刚触碰到血色食谱,整座五味馆突然翻转。青砖地面化作菌丝编织的巨网,橱窗里的弑神刀发出刺耳蜂鸣,刀柄菌丝缠住她的手腕拖向天花板——那里浮现的献祭阵图中央,赫然刻着她与王禹的魂魄刻印。
"师姐!"王禹撞破后厨木门。他的炁灶封印裂痕中渗出青黑色菌丝,每根菌丝末端都连接着苏怜雪的七窍,"阵法在抽离我们的..."
苏怜雪突然睁眼。她的瞳孔变成烹煮鼎形状,发间木簪树残枝暴涨,将王禹钉在墙壁上:"时辰到了。"声音重叠着禾娘的神魂波动,"该上主菜了。"
姜禾的弑神刀斩断菌丝束缚。刀刃触及阵图边缘时,整座五味馆突然坍缩成青铜鼎形,鼎壁内部浮现出无数食客虚影。她看到某个时空裂缝中,林夜化作的青铜雕像正在龟裂,裂缝里渗出熟悉的菌丝。
"林夜!"她将弑神刀掷向裂缝,"接住!"
刀锋刺入雕像眉心的刹那,凝固的青铜表面泛起涟漪。菌丝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缠绕刀身形成人形轮廓。当最后一片青铜外壳剥落时,复活的林夜抓着弑神刀劈开鼎壁,时空乱流将众人卷向未知维度。
"八百年了..."林夜的声线带着青铜共振,"你们的烹饪技巧还是这么拙劣。"
苏怜雪体内的禾娘残魂突然暴走。木簪树残枝化作万道利刺,却在触及林夜胸口的透明火种时骤然软化。王禹趁机挣脱束缚,炁灶纹路在掌心燃起青焰:"你胸口的是...真正的无火种!"
林夜抬手虚握。沸腾的时空乱流在他指间凝固,化作调味料撒向献祭阵图:"当年禾娘在我心口刻下火种时,可没说会被徒弟们拿来炖杂烩。"
姜禾的弑神刀突然调转刀尖。刀刃映出林夜后颈的菌丝烙印——与禾师操纵的菌种同源:"你到底是敌是友?"
回答她的是鼎壁外的撞击声。十八辆青铜马车正在不同时空发起冲锋,车辕上的烹煮鼎灯笼汇聚成毁灭光束。林夜将弑神刀插入鼎眼,刀身吸收光束后暴涨千倍:"老朋友,该醒醒了。"
弑神刀内部传出女婴的啼哭。刀刃浮现出圣婴的十二对复眼,瞳孔中旋转的却是林夜独有的时空刻印。当刀光劈开第一辆马车时,姜禾看到车厢里装着八百个世界的自己,每个"姜禾"的心口都插着把青铜剪。
"小心因果逆流!"王禹的炁焰化作屏障。反噬的时空能量在屏障上蚀刻出未来图景——林夜手持弑神刀贯穿姜禾丹田,刀尖挑着枚跳动的新生火种。
苏怜雪突然呕吐出青铜汁液。禾娘残魂被无火种逼出体外,在半空凝聚成残缺的烹煮鼎:"你果然还活着..."鼎身浮现出林夜被分食的古老画面,"当年就该嚼碎你的神格!"
林夜胸口火种大炽。他伸手探入虚空,拽出某条正在崩溃的时间线——那条时间线里,青年禾师正将菌种注入他的太阳穴:"师姐,你教的好徒弟。"
真正的禾娘神魂终于苏醒。她残破的虚影融入烹煮鼎,鼎盖掀起的瞬间释放出被囚禁的初代五味。酸苦甘辛咸化作五色神兽,将十八辆马车撕成碎片。
"用时空做调料..."林夜将弑神刀抛还姜禾,"这招我教过你的。"
姜禾接刀的刹那,八百个时空的"姜禾"同时挥刀。弑神刀爆发出的光芒中,她看到了林夜真正的身份——他才是初代五味馆主,禾娘的师兄,当年自愿被分食以镇压菌种之祸。
"师伯..."王禹突然半跪咳血。他炁灶的裂痕中涌出金色菌丝,正在重组被篡改的记忆,"那些食谱残页...是您留下的后手?"
林夜按在他肩头的手掌亮起时纹。当八百年前的真实记忆灌入识海,王禹终于明白禾师为何执着于永恒烹煮——那孩子亲眼见证了林夜被分食的全过程,菌丝早已将"复活师兄"的执念刻入基因。
最后一辆马车在爆炸中显现真容。车厢里走出的不是禾师,而是由万千菌丝拼凑的林夜仿制品。假林夜胸口的火种漆黑如墨,抬手便复制了真正的时空凝固。
"赝品。"真林夜嗤笑。他心口的无火种突然离体,化作青铜灶台笼罩战场,"让你见识真正的五味炁灶!"
姜禾的弑神刀自动飞入灶眼。当刀身吸收完无火种的能量,她突然领悟林夜当年的绝技——时空为釜,众生为材,七情作火,六欲成汤。刀光扫过之处,假林夜连同菌丝网络尽数灰飞烟灭。
苏怜雪在余波中醒来。她体内的禾娘残魂已彻底净化,新生木簪树从发间垂落嫩枝:"师伯...师父她..."
林夜伸手接住飘散的烹煮鼎灰烬。灰烬在他掌心重组为青铜钥匙:"她一直在等这把钥匙。"钥匙插入虚空锁孔的瞬间,众人听到了跨越八百年的打烊钟声。
当最后一丝菌丝被炁焰净化,新生五味馆重新落回现世。林夜的身影开始透明化,胸口的无火种缓缓飞向王禹:"这次别再把厨房烧了。"
姜禾的弑神刀突然发出预警。刀尖指向东方天际线,那里正浮现出百万食客的虚影——每个食客眼中都旋转着禾师的菌丝图腾。
"看来..."林夜彻底消散前的微笑带着青铜回音,"留给你们的剩饭有点多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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