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文的帅帐内烛火摇曳,沙盘上的小旗东倒西歪,如同他此刻紊乱的思绪。莫师爷颤巍巍展开名册,苍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大人,都兴阿残部收拢不足三千,加上直属兵力,咱们现在手上可用之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九千。李鸿章那边的淮军,说是剿捻抽不出人手,实则...” 话音戛然而止,帐内众人皆知,那 “实则” 二字后面藏着多少推诿与私心。
“啪!” 官文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案几上的茶盏倾倒。
“李中堂好算计!皖北捻患已平,他却坐山观虎斗!” 他心中愤愤不平,来回踱步,看那阿哈收拾满地茶渍,挡住了自己,便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揉着眉心道“倒是左宗棠,当真雪中送炭。”
“可不是!” 一旁的陈参将冷笑,“钱桂仁那叛徒,献了徽州还不够,如今又成了左帅先锋。不过唐义训和刘盛淮的六千赣军倒是精锐,听说唐义训的火器营...”
“火器营又如何?” 官文突然驻足,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萧有和的燧发枪队连都兴阿的捷胜营都能击溃,我们这点兵力...” 话音未落,帐外忽传马蹄声。一名传令兵浑身浴血冲入,呈上密函:“报大人!萧有和识破霆军计谋,反将林副将斩杀,缴获粮草无数!”
帐内死寂如坟。莫师爷抹了把冷汗,颤声道:“这萧有和... 用兵诡谲如妖。如今九江大捷,士气正盛,而我们...”
“你这老狗!慌什么!胆敢乱我军心?” 官文猛地抽出佩剑,寒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白,“左宗棠的援军兼程赶来,钱桂仁熟知太平军虚实,唐义训火器精良。传令下去,全军退守蕲州,待援军一到,立刻反攻九江!”
官文喘着粗气,一把将剑还鞘重重顿地,“告诉赖春山,若他肯来相助,本官保举他做知府!”
此时,远处传来隐隐雷声。官文望着帐外翻涌的乌云,喃喃道:“萧有和,你能算计霆军,可曾算到左季高的六千赣军?” 帐外暴雨倾盆而下,冲刷了战场上满地狼藉,却冲不散这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气。
此时,前来会合的左宗棠部前锋官钱桂仁骑在马上,望着腰间崭新的四品都司印信,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徽州城头那面飘扬的清军旗帜,还有那五千降卒,本应是他飞黄腾达的阶梯,可到头来只换得个四品武官。“总兵官?不过是个泡影。” 他握紧缰绳,看着自己这500人的军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钱桂仁,定要让那些朝廷大员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将才!”
几日后,九江城外,左宗棠的援军正在集结。唐义训的火器营整齐排列,刘盛淮的赣军军容严整,而作为先锋的钱桂仁部,更是一马当先,跃跃欲试。钱桂仁身披崭新的铠甲,在军中来回巡视,大声喊道:“兄弟们,此次攻打九江,便是我们立功的大好时机!只要拿下九江,高官厚禄,应有尽有!” 士兵们被他的情绪感染,纷纷高呼,士气大振。
而与此同时在黄州城内,萧有和正对着地图沉思。夜鸢的密探刚刚传来消息,左宗棠的援军已到,先锋正是钱桂仁。“钱桂仁...” 萧有和喃喃自语,历史上这个叛徒四次谋划降清,还向清军指认害得黄文金被乱枪打死。
萧有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个急于证明自己的人,倒是个可利用的棋子。” 他叫来杨辅清,低声商议许久,随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们决定连夜回师九江设伏。
次日清晨,钱桂仁迫不及待地向九江城发起了进攻。他一马当先,挥舞着长枪,大喊着冲入敌阵。太平军的防守出乎意料地薄弱,钱桂仁轻易地便攻破了城门,率领士兵冲入城中。然而,当他进入九江城后,却发现城内空无一人,只有几面残破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不好!中计了!” 钱桂仁心中一惊,正要下令撤军,却听四周杀声四起。萧有和率领本部 2000 太平军,会同杨辅清部 3000 太平军,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钱桂仁面色大变,却并未慌乱,他迅速集结部队,准备迎战。
“钱桂仁,你以为献了徽州,就能在朝廷站稳脚跟?” 萧有和骑着马,缓缓走来,眼中满是嘲讽,“朝廷不过是把你当作弃子罢了。”
钱桂仁怒目而视,大喊道:“萧有和,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今日,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说罢,他挥舞长枪,冲向萧有和。叛徒冲锋,太平军将士各个气愤,纷纷举枪提刀要斩杀钱桂仁于马下。
双方军队在九江城内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钱桂仁的士兵虽然勇猛,但在萧有和精心布置的埋伏下,渐渐陷入了困境。
九江城外五里处的焦土上,此刻也是铅云低垂,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惨烈厮杀而屏息。左宗棠派出的援军唐义训部已经到达了距离九江城外五里处。这是左宗棠最精锐的火器营,因为头缠红白双色头巾,又被称为花头勇,得知钱桂仁前锋遇袭正待支援,却被太平军的1000燧发火枪伏兵死死缠住,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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