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罢皆惊,都被杜寒的话吓到了,倒不是因为剪发,而是他竟敢自比朱元璋。
话语间毫无敬意……
杜寒加紧训练之时,时光步入天启五年末,辽东局势亦发生剧变。
十二月初一,袁崇焕等人的辞呈终有回音。
被视为孙承宗心腹的袁崇焕,辞呈意外遭拒,反而升任辽东按察使,继续担任宁远兵备道。
金启综的辞呈同样未获准,仍为右屯屯督,反倒是孙元化的辞呈获批,其兵科给事中由李鲁生接替,炮队统领由金启保接管。
如此一来,孙元化成了闲人。
他在宁远关系不佳,想回嘉定老家,又想研究几何,一番思量后,还是搬到了觉华岛居住。
刚入十二月,沉寂已久的建奴开始活动,大批建奴聚集于沈阳附近,虽无立即出兵之意,但努尔哈赤的动作还是引起高第的警觉。
高第乃万历十七年进士,身为东林党对手,自然属阉党,但东林党并非全是善类,阉党也不是尽是恶徒,双方不过是不同派系罢了,为官方面各有优劣。
高第这个人口碑一向不错,无论是在临颍县令还是大同巡抚任上,都深得军民赞誉。
对于此次出任辽东经略,他实在提不起兴趣,那些关于他陷害孙承宗的传闻更是无稽之谈。
若非魏忠贤反复劝说,他根本不会答应到山海关任职。
不仅高第不愿来,朝中也没几个人愿意接手辽东事务。
当时辽东局势因耀州之战而动荡不安,军心动摇,民心不稳,士兵大量逃亡,士气降至谷底。
一旦建奴入侵,很可能不战而败。
当高第得知建奴集结兵力的消息后,一时无措。
后来还是新任兵科给事中李鲁生提议,鉴于兵力不足且士气低迷,应迅速收缩兵力,集中力量于山海关,并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对抗建奴。
高第采纳了这一建议,于天启五年十二月初三再次发布命令,要求前线将领加快向宁远集结,无法撤走的物资就地焚毁以防被建奴利用。
直到此时,金启综才意识到自己听从杜寒建议提前转移粮食的明智之举。
然而,当高第的命令传至宁远时,却遭遇袁崇焕强烈抵制。
刚升职的袁崇焕依旧以“军法有进无退”为由,拒绝执行命令,坚决反对将各地军民及钱粮转移到宁远或后方,强调领土不容放弃,锦州、右屯、松山、杏山等地必须固守,绝不示弱于建奴。
最终,在袁崇焕坚持下,宁远以东地区堡垒维持原状,仅右屯提前疏散了粮食储备。
回顾孙承宗任内,虽然没有太多大事,但粮食储备却十分充足,数量之巨令人惊叹。
辽东驻军从不缺粮,也不缺各类物资,每年六百多万两的辽饷并非虚言。
天启年间的米价并不高昂,明末米价飞涨是在另一时期的事。
在天启年间,一两银子约可换三百五十斤大米,按每斤大米三元计算,一两银子大致相当于今日的一千零五十元人民币。
从这一数据可以看出,建奴的首级确实价值不菲,赏银五十两足以购买一万七千多斤大米,换算成现在便是五万多元。
正如杜寒呈上的八十多颗首级所获奖励可达四百多万,即便放到当下,拥有四百万现金也绝非贫穷。
同样依据米价换算,每年六百多万两的辽饷折合现金金额约为每年七十亿元以上。
如此看来,似乎财力雄厚者如不知妻美与马粑粑都能负担几场辽东战事,但实际上天启年间平均年收入仅为一亿两白银,扣除各项开支后已是捉襟见肘,更谈不上盈余了。
没有足够的资金却仍要作战,朝廷只得额外征收辽饷以解燃眉之急。
万历年间开征辽饷时,每亩仅定三厘五毫银,但如此微薄的数额刚实行便难以为继,因按此比例全国只能征得一百六十五万两,实在杯水车薪。
不久,辽饷增至每亩七厘,至天启元年又升至九厘,户部还为此设立了新饷司,辽饷遂改称为新饷,旧饷则依旧称正税。
自九厘起征后,全国每年定额征收辽饷五百二十万两,然而孙承宗镇守辽东期间,辽饷年支出竟超六百万两,“无底洞”之说由此而来。
更为棘手的是,尽管名义上辽饷定额为五百二十万两,但经地方层层截留及买粮运粮各项开支后,最终运抵京师的辽饷不过区区百万两左右,捉襟见肘之势愈发明显,于是不得不绞尽脑汁搜刮额外款项,这些杂项统合起来形成了一项庞大名目。
因此,辽饷之下始终包含两大项:其一是加派的一亩九厘银;另一项便是杂项,涵盖原有搜刮项目并持续扩充。
杂项内容庞杂多样,包括榷关关税、典铺税契、觐费杂支、民佃屯田、生员优免、督抚军饷、抚按公费、铸息、捐助、盐引、芦课、役扣、平粜银、马夫银等。
其中榷关关税看似是税收,实则是设立收费站收取过路费,各处官道均设有类似关卡,各省几乎无一例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