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顺着斩苍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在锁骨处凝成晶莹的水珠,他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浴室外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却不及解雨臣的眼神冰冷。
只见解雨臣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笔直地坐在床边,手中那两截断成两截的白玉发簪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在想那件事?” 斩苍语气平静,却难掩其中的关切。他伸手拿过发簪,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声音低沉而坚定,
“先去洗澡吧,这事急不来。” 他知道,此刻的解雨臣就像一只受伤的困兽,越是逼他,越会将自己封闭得更紧。
解雨臣沉默着,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半晌,才伸手接过斩苍递来的浴袍。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转身走进浴室时,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那两截断簪就像两把利刃,插在他的心上,鲜血淋漓。
浴室的门缓缓关上,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在房间里响起。斩苍靠在床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断簪上。那玉质温润,雕工精美,即使断成两截,也难掩其华贵。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发簪的时候,那时候的解雨臣还是三界的主宰呢,他把这发簪往乌黑的头发上一插,那叫一个美,简直惊心动魄啊!不过现在呢,这发簪却成了解雨臣的一个心结,就像一个怎么也解不开的谜题。
斩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解雨臣刚才的神情。他知道,解雨臣表面看似坚强,实则内心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伤痛。
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他炸得粉身碎骨。而这两截断簪,或许就是打开这些秘密的钥匙,可这钥匙,也可能成为伤害解雨臣的凶器。
四九城的夜,浓稠得化不开。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整个城市仿佛被黑暗吞噬。风裹挟着寒意,拍打着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哭泣。房间里,厚重的黑色窗帘将外界的黑暗隔绝在外,却隔绝不了屋内压抑的气氛。
床上,解雨臣眉头紧锁,冷汗湿透了单薄的睡衣。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着,声音低沉而模糊,像是在说些什么,又像是在求救。斩苍被他的异动惊醒,睁开眼,就看到解雨臣痛苦的模样。
“臣臣,臣臣……” 斩苍轻声呼唤,声音里满是担忧和心疼。他伸手将解雨臣搂入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然而,解雨臣却像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论他怎样呼唤,怎样安抚,都无法将他唤醒。
斩苍的心揪成一团,他能感觉到解雨臣身体的僵硬和颤抖,那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他知道,解雨臣又陷入了那个可怕的梦境,那个让他无法挣脱的噩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解雨臣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斩苍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想起自己作为天帝的身份,想起天道在他下凡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可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解雨臣在痛苦中挣扎,他必须做点什么。
斩苍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一缕微弱的神识送入解雨臣的梦境之中。当神识进入梦境的那一刻,他仿佛踏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脚下的土地滚烫得像是要融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昏暗的天空中,浑浊的空气让人窒息,刺鼻的气味中夹杂着血腥和焦糊的味道。
大地上,热气腾腾,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蒸笼,不断有黑色的烟雾从地底冒出,在空中弥漫,遮挡住了仅有的一丝光线。
天空中,天火如雨点般落下,带着炽热的温度和毁灭的力量。每一颗天火坠落,都会引发一阵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照亮了这片地狱般的世界。在火光的映衬下,那些逃亡的生灵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和无助。
四处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凡人,他们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奔跑。有的孩子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有的老人因为跟不上队伍,被人群无情地推倒,再也没有站起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世界末日已经降临。
不远处,一位母亲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天火的追赶下拼命地奔跑。孩子的哭声和母亲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听了心碎。
突然,一颗巨大的天火朝着他们坠落下来,母亲毫不犹豫地将孩子护在身下。“轰” 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当火光散去,只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而孩子,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看着母亲的尸体,大声地哭喊着 “娘”,声音在这片死寂的世界里回荡,久久不散。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神和仙,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他们的翅膀被折断,鲜血淋漓;仙衣破碎不堪,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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