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后巷的路灯在午夜两点忽明忽暗,周子夜的运动鞋碾过地上的纸灰,鞋尖沾着的胎盘血在青石板上画出细小的锁纹。陈胖子抱着襁褓缩在铁栅栏后,襁褓里的小夜突然发出银铃般的轻响,腕间的手链碎片正对着B13柜的方向高频震动。
“周哥,柜门上的符纸在渗血!”陈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肥手指着铁栅栏内的寄存柜。泛黄的黄符中央,“周建国”三个字正在被鲜血浸透,边缘的红绳突然绷直,像根绷紧的引魂线,直指周子夜锁骨下方的锁魂钉。
周子夜摸向口袋里的青铜钉,钉头刻着的“父”字突然发烫,在铁栅栏上投出展翅的银铃影子。当他将钉子按在B13柜的锁孔时,青铜铃发出第十五声轻响——这是自卷一开始,铃铛第一次突破十二道锁的限制,声音里带着金属撕裂的锐响。
柜门轰然打开的瞬间,檀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B13柜深处躺着个布满锁纹的青铜盒,盒盖中央嵌着枚残缺的银铃,正是母亲嫁衣上的遗物。而本该存放骨灰的瓷罐碎成齑粉,罐底用胎盘血写着:双生血契,锁魂为灯,灯灭轿至。
“爸......”周子夜的指尖刚触到青铜盒,柜门内侧突然浮现出父亲的日记残页,1993年9月28日的字迹被血浸透:秀芳的铃芯被锁进花轿,子夜的条形码成了轿夫印记,我用锁骨钉封了他的命门,小夜的胎毛......
话未说完,走廊尽头传来纸页翻动的窸窣声。周子夜抬头,看见八名纸人抬着顶绣满银铃的花轿飘来,轿夫手腕上的梧桐叶胎记连成锁纹,每走一步,地面就浮现出他和小夜的生辰八字。花轿帘角被阴风掀起,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穿褪色嫁衣的母亲,腕间戴着和小夜同款的手链,只是七枚铃铛全部碎裂。
“妈!”周子夜的喉咙发紧。他想起第11章产科七楼的朱砂胎盘,想起第20章停尸房B13柜的骷髅密语,原来母亲的铃芯从未消失,而是被困在黄泉花轿里,用碎裂的铃铛为他和小夜抵挡锁魂钉。
“周哥,灯!”陈胖子突然指着青铜盒。周子夜这才发现,盒内躺着盏袖珍青铜灯,灯油是凝固的胎盘血,灯芯正是父亲的锁骨锁魂钉,钉头还沾着半片写有“护子”的银铃碎片。
当他捧起锁魂灯的瞬间,眼前闪过十九年前的场景:父亲跪在殡仪馆B13柜前,老周的锁魂钉穿透他的锁骨,鲜血滴入青铜灯,灯油里浮现出周子夜和小夜的虚影,襁褓中的双生子脚踝处,条形码正被吸入花轿。
“子夜,灯芯是你的条形码。”父亲的真魂突然在灯影中显现,他的胸口还插着十七道锁魂钉,却伸手摸了摸周子夜的头,“1993年暴雨夜,黄泉用双生子的条形码做轿夫,你母亲用铃芯换了你们的命......”
纸花轿的轿夫突然加速,手腕的胎记在地面画出往生门。周子夜看见自己的脚踝处,本已空白的条形码正在重新凝聚,数字指向“2025-04-30 00:00:00”——那是黄泉重新收债的时刻。
“小夜,把碎片给我!”周子夜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皮肤下,锁魂钉的轮廓正在发光。小夜懂事地摘下腕间的银铃碎片,其中刻着“父”字的那片,正好嵌入他锁骨的锁孔,像钥匙找到了十九年未开的锁。
“叮——”
第十七声铃响震碎了殡仪馆的玻璃。锁魂灯的灯油突然沸腾,胎盘血化作三十七只银铃蝴蝶,扑向纸花轿。周子夜看见轿帘被蝴蝶掀开,母亲的铃芯在轿中哭泣,每滴泪都凝成锁魂钉,钉头刻着他和小夜的乳名。
“秀芳!”父亲的真魂虚影第一次露出痛苦,他胸口的锁魂钉开始崩解,化作银光注入锁魂灯,“带孩子们走......B13柜的锁魂灯,能烧断黄泉的轿夫绳......”
纸轿夫发出刺耳的尖啸,他们的身体开始崩解,露出里面裹着的胎毛笔——正是第13章在乱葬岗唤醒的三十七支笔灵,此刻笔杆上的名字正在燃烧,火星溅在周子夜后颈,将花轿纹身灼烧成“破”字。
周子夜趁机抓起青铜盒,发现盒底刻着母亲的字迹:当双生铃芯与锁骨钉共鸣,第十三道锁会显形为你们的脚印,那是黄泉唯一的盲区。他突然想起第21章在档案库看见的分娩实录,双生子的脚印旁,确实画着个被划掉的花轿。
“老周,你骗了我们十九年!”周子夜转身,看见老周的残魂站在往生门前,手中举着最后一道锁魂钉,钉头刻着“双生灭”,“我妹妹的铃芯不是祭品,是钥匙!”
老周的笑声像生锈的铁门转动:“钥匙?你们兄妹的条形码从出生就是黄泉的轿夫印记,三十七位胎盘婴的血,早就在生死簿上画好了花轿......”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见锁魂灯的光芒中,三十七位胎盘婴的虚影正手拉手围成圈,他们的胎毛笔组成巨大的“生”字,直击往生门的锁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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