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阳光斜切进教室,周子夜盯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突然变成青铜铃的蜂鸣。他摸向后颈,锁魂钉的位置还在发烫,校服领口蹭到抽屉里的胎盘登记册,纸页间掉出片银铃碎片,上面“护妹”二字在晨光中泛着血光。
“周哥,你闻见没?”同桌陈胖子突然压低声音,肥硕的鼻尖在空气里乱嗅,“教室有股子铁锈味,跟我奶奶坟头的味道似的。”他说话时,脚踝处的条形码突然从“2026-03-15”变成“2025-04-30 00:00:00”,校服裤脚滑落半寸,露出脚踝上刚浮现的红绳勒痕——和黄泉纸人的一模一样。
周子夜的脊背绷紧了。昨晚在槐树村祠堂,他从羊皮卷上看到,每个胎盘婴被锁魂钉盯上时,脚踝会先出现红绳印记。陈胖子是他初中三年的同桌,此刻正用沾着辣条油渍的手指翻课本,丝毫没注意到课本边缘渗出血色,渐渐显形出“陈建国(1993年9月27日巳时)”的字样——和登记册里第十七个胎盘婴的信息完全吻合。
“叮——”
青铜铃在书包里轻响,周子夜的视线穿透课桌,看见陈胖子的后颈正浮出淡青色的锁纹,和他父亲骷髅胸骨上的锁魂钉位置分毫不差。他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警示:当胎盘婴开始浮现锁纹,距离被抽取条形码只剩三天。
午休铃刚响,手机在裤兜疯狂震动。黄泉速递的订单界面跳出猩红大字:市立医院产科七楼37号病房,收货人:周秀芳(残影),订单备注:用三十七具胎盘血点燃引魂灯,灯灭人亡,灯亮魂生。备注栏附了张照片,正是林小婉抱着襁褓站在产科走廊,她的白大褂领口裂开,露出和母亲相同的银铃胎记。
电动车碾过操场的梧桐落叶时,周子夜听见身后传来陈胖子的惨叫。回头看见男生抱着肚子蜷缩在地,校服下渗出诡异的银光,脚踝的红绳印记正在变成青铜铃的锁纹——那是锁魂钉即将入体的征兆。
“撑住!”周子夜扯开书包,摸出从祠堂带出的银铃碎片按在陈胖子后颈。碎片发出蜂鸣,陈胖子的锁纹瞬间淡去,可碎片上的“护”字却缺了一角,像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他突然想起,昨晚在密道看见的黄泉井里,三十七具婴儿骸骨的手腕上,都戴着缺角的银铃手链。
市立医院的旋转门在正午阳光里泛着冷光。周子夜抱着装胎盘的保温箱冲进电梯,镜面倒映出他眼下的青黑,和父亲骷髅眼窝的凹陷如出一辙。七楼走廊飘着比平时更浓的檀香,值班护士站空无一人,37号病房门口的“囍”字褪成灰白色,像被人泼了层尸油。
“子夜!”
林小婉的声音从处置室传来。周子夜踹开门,看见女生正用胎盘血在墙上画阵,白大褂袖口滴着银色液体——那是锁魂钉被拔出时的痕迹。她的脚踝处没有条形码,却在脚腕缠着和母亲相同的红绳,绳结上系着半片刻着“生”字的银铃碎片。
“老周在顶楼摆锁魂阵,要抽走所有胎盘婴的条形码。”林小婉指向天花板,处置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浮现三十七盏引魂灯,每盏灯里都浮着个婴儿轮廓,“1993年暴雨夜,黄泉用我们的条形码做钥匙,锁了往生门。你母亲用铃芯换了你的条形码,现在老周要重启大门......”
她的话被铁器碰撞声打断。走廊传来纸人推婴儿车的辘辘声,车筐里码着三十七具胎盘,每具都缠着红绳,绳头系着写有“周子夜”“陈建国”等名字的木牌。周子夜认出那是他昨晚藏在电动车筐的胎盘,此刻正被纸人运往产科尽头的往生门——那里本该是消防通道,此刻却浮现出青铜门框,门缝里渗出黄泉特有的腐叶味。
“拦住他们!”林小婉将胎盘血泼向纸人,银铃碎片在她掌心亮起,“每具胎盘对应一盏引魂灯,灯灭了,条形码就会被黄泉收走!”
周子夜抄起处置室的不锈钢托盘砸向纸人,金属碰撞声中,纸人化作漫天碎纸,却在落地瞬间重组。他看见纸人领口的红绳上,缠着母亲嫁衣的线头,突然想起父亲骷髅手腕的银铃手链,每颗铃铛都刻着不同的锁纹,对应着往生门的十二道锁。
“叮——叮——”
青铜铃连续发出两声轻响,周子夜后颈的锁魂钉突然松动。他摸向车筐里的父亲骷髅,发现胸骨上的十七道钉只剩十四枚,空缺处的银光正汇入他手腕的梧桐叶胎记——那是条形码即将被抽取的征兆。
往生门突然发出轰鸣,老周的身影从门后走出,手中举着的青铜镜里,倒映着市立医院所有胎盘婴的脚踝:陈胖子、林小婉,还有早自习时尖叫的女生,所有人的条形码都在向“00:00:00”倒转。老周的中山装下露出半截锁纹,和周子夜后颈的疤痕完全一致,只是更深更红,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十九年前,你父亲用自己的条形码换了你的命。”老周走近,镜中映出1993年的产房,周建国躺在血泊中,手腕的银铃手链正在碎裂,“他是黄泉的锁铃人,本该用你的条形码封门,可你母亲偷换了胎盘,把小夜的铃芯塞进了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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