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沙海滩的庆功宴在退潮后的浅滩上摆开,月光被十二盏星螺残片制成的灯盏揉碎在海面,每片碎壳都悬浮在透明玻璃罩里,随着涛声变换着"安全"的荧光符号。李不望正把第三块防骗饼干塞进嘴里,奶油夹心混着可食用银粉在舌尖蹦出细碎的星光——妈妈特意在饼干上用糖霜复刻了战斗中海龟背甲的守护纹路,边缘还歪歪扭扭写着"小英雄"三个字。
"哟,吃相跟被海妖追了三天似的。"胡三太爷蹲在烤海龟蛋的篝火旁,尾巴尖卷着冰镇椰子汁躲开少年的抢夺,"刚才谁被机械触手甩飞时,喊着‘妈妈的饼干桶别砸’来着?"周围响起善意的哄笑,纪念品店老板现在穿着"海洋守护站志愿者"的蓝马甲,正把真正的星螺碎壳标本分发给好奇的游客,每个展盒上都贴着他亲手写的便签:"真守护,不打折"。
洪薛梨的银镯在篝火跃动的光影里泛着温润的光,她正将战斗中受损的星螺残片浸入装有海水的琉璃瓶:"信力场在自我修复,就像珊瑚礁会记住每道伤疤。"当碎壳触碰到瓶底沉淀的、游客们收集的沙滩垃圾碎屑时,突然爆发出比战斗时更柔和的荧光——那些曾被丢弃的塑料碎片,此刻正在信力的作用下分解成无害的星沙。
"其实最大的功臣,是每个放下假螺壳的人。"白发教授举着改造后的监测仪,屏幕上显示近海的地脉紊乱值已降至零,"看那边。"李不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几个曾在纪念品店抢购的游客正蹲在沙滩上,用手机灯光照着《星螺守护手册》学习分辨真假碎壳,其中一人的背包上,赫然别着"退订海景房"的纪念徽章。
少年突然感觉钥匙在裤兜轻轻发烫,掏出来时发现齿纹间的珊瑚状凸起竟延伸出细小的触须,每根末端都缀着极小的"等一等"荧光字。当他把钥匙凑近篝火,火光中竟浮现出战斗时没注意到的场景:深海里,被解救的星螺族群正用碎壳拼出人类与海龟携手的图案,那些曾被抽取的信力,此刻正化作幼龟破壳时的引路荧光。
"别臭美了,小鬼头。"胡三太爷突然跳上他的肩膀,尾巴扫过钥匙表面,"信力场在重组七大海眼的共鸣频率,下一次潮汐...怕是要有更大的考验。"但它的警告被孩子们的欢呼声淹没——穿红领巾的小学生们举着用贝壳和荧光藻做的灯笼,围着篝火唱起改编的顺口溜:"星螺亮,不是宝,团结守护才是好;真与假,心知道,大海的歌要听早!"
妈妈端着新烤好的饼干过来,保温桶上的裂痕被细心地用星螺碎壳拼成修补图案:"刚才接到渔业局电话,那艘伪装科考船的货舱里,发现了三百颗被解救的绿海龟蛋。"她摸着李不望头上被触手扫过的绷带,眼里闪着骄傲的光,"它们说,这些蛋的孵化时间,刚好和星螺碎壳的信力波动同步了。"
午夜时分,当最后的篝火渐熄,李不望独自走到防波堤。钥匙的荧光映出海面正在形成的新光轮,七道星芒交汇处,那只曾受伤的绿海龟正驮着新生的幼龟群游过,每只幼龟背甲上的荧光纹路,都精确对应着他钥匙上新出现的图案。少年突然明白,所谓的胜利从不是终点——当第一缕阳光重新铺满海滩时,会有游客带着新的好奇蹲下观察星螺,会有孩子指着海龟的轨迹问"那是不是大海的文字",而他和钥匙,永远需要在每个潮起潮落时,准备好倾听海洋的下一句低语。
胡三太爷的尾巴突然卷住他的手腕,将一片带着体温的星螺碎壳塞进他掌心:"拿着,战斗时从你伤口渗血滋养的。"碎壳内侧,竟天然形成了"谢谢"的荧光纹路,像海洋轻轻落下的吻。远处,老板正用粉笔在小推车残骸上画新的标语:"守护大海的人,永远不会是孤胆英雄"——这句话被早潮打湿时,每个笔画都在沙砾下透出微光,那是无数星螺碎壳在海底共同写下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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