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雷纹吊灯突然爆闪，李不望手中的《聚灵阵考核细则》被震得飞起来。门“砰”地推开，胖海和尚的铜钟先撞进来，紧跟着是他沾着东北积雪的袈裟，怀里还揣着用油纸包着的酱骨头：“望哥儿！大师我从长白山带了素……咳，带了胡家祠堂的消息！”
洪薛梨的蝶纹灵灯几乎是扑进来的，十九只银蝶翅膀上都沾着冰晶，绕着李不望腕间打转：“望哥你看！”她摊开掌心，三片雪白的狐毛在灵灯下泛着蓝光，“胡家七太奶座下白狐借了尾尖毛，说能引韦姐残魂显形！”九万的萨满神鼓还挂在肩上，鼓面凝结着未化的霜，却敲出轻快的四三拍——这是萨满教丰收归来的节奏。
李君鸿最后进门，袖口沾着的雷纹冰晶在落地时炸成细雪。他手中攥着半幅残破的黄绫，上面用朱砂画着逆生八卦与萨满神鼓的重叠纹路：“七太奶说，塑形需要‘三脉灵引’——我的雷火、九万的神鼓、胖海的往生钟，再加望弟腕间的伞残片。”他忽然望向李不望，目光在少年颈间新浮现的蝶形纹路停留，“这半个月，你的灵纹有变化吗？”
李不望摸着腕间银链，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极细的狐毛纹路：“每天子夜，银链都会映出韦姐的虚影，她……她让我别担心，说胡家的狐狸毛很香。”胖海突然把酱骨头往桌上一放，铜钟“当啷”砸在文件堆里：“可不是嘛！那白狐老祖宗闻着贫僧的素烧鸡，当场就给了尾尖毛——”话没说完就被九万瞪了一眼，神鼓敲出“吃货误事”的节奏。
洪薛梨翻开手机里的照片，屏幕上是胡家祠堂的古老壁画：“七太奶说，韦姐当年在归墟替望哥挡天劫时，用伞骨刻下了双生魂契的破解法。”照片里，壁画上的蝙蝠精与少年身影交叠，周围环绕着雷火、神鼓与佛钟的图案，“塑形仪式需要在往生渡第十九块界碑前举行，用三脉灵引激活伞残片，再以白狐毛为引，重塑灵体。”
胖海突然掏出个漆木盒，里面躺着三根晶莹的狐尾毛，其中一根缠着极小的铜钟虚影：“贫僧用密宗咒文给毛儿开了光，关键时刻能替韦姑娘挡三记阴雷。”他忽然压低声音，弥勒佛般的圆脸难得严肃，“但七太奶也说了，塑形需渡‘心劫’——望哥儿，你颈后的蜕鳞纹里，还锁着你妹妹的半道魂魄呢。”
李不望猛地抬头，想起这半个月来反复梦见的场景：冰层下有个少女隔着水朝他笑，眉心蝶纹与他腕间一模一样。洪薛梨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蝶纹灵灯照亮他后颈逐渐透明的鳞片：“我们在胡家祠堂查到，你父母当年布下双生魂契时，把妹妹的魂魄分成两半——一半封在水鬼体内，一半藏在你的灵纹里。”
“所以塑形仪式，也是解魂契的契机。”李君鸿展开黄绫，雷纹顺着图案游走，在墙面投出往生渡的全息投影，“七太奶给了三天时间，等长白山的灵狐毛吸足月华，我们就去渡口布阵。”他忽然看向胖海，“大师，你那铜钟能同时镇住双生魂契的阴尸群吗？”
胖海拍着肚皮大笑，铜钟佛宝震得文件乱飞：“放心！贫僧在胡家祠堂敲了三天钟，连门槛石都被渡成了莲花座——”突然瞥见洪薛梨拎起酱骨头作势要砸，立刻改口，“咳，是认真研习了禅宗密宗的合击之法，保证让水鬼们听着佛号跳广场舞！”
子夜的天台，李不望摸着洪薛梨递来的狐尾毛，妈祖伞残片突然发出清越的振鸣。伞面虚影中，韦小玉的轮廓渐渐清晰，她望着少年腕间的三脉灵纹，唇角勾起当年在归墟时的浅笑：“傻小子，当年你父母把你妹妹的半道魂魄藏在你灵纹里，就是知道有朝一日，你的朋友们会带着三脉灵修来救她。”
雪粒子突然砸在护栏上，九万的神鼓从楼下飘来，敲着萨满教的安魂曲。李不望望着远处三重殿顶的雷纹灯，想起这半个月来独自守在会议室的夜晚——原来朋友们奔波的每一步，都在替他拼凑着真相的碎片。胖海的铜钟突然在楼下响起，混着“素烧鸡烤焦了”的笑骂，他忽然觉得，那些曾让他恐惧的灵纹，此刻正像五个人交叠的手掌，稳稳托住即将到来的劫数。
行业公报的最新号还摊在桌上，头版标题是“新生代出马仙跨界合作，助力古阵法研究”。李不望摸着标题旁五人的合照，洪薛梨的蝶纹、九万的神鼓、胖海的铜钟、李君鸿的雷纹，还有他腕间的银链，在镜头前组成了比任何灵纹都温暖的图案。而在公报的最下方，一行极小的字在月光下闪烁：“往生渡修缮工程倒计时，胡家七太奶亲赐护道灵狐毛，重塑灵体进入最后筹备——”
风掀起桌上的《行业规范手册》，恰好停在“灵纹共鸣需心魂相契”的条款。李不望望着腕间即将融合的三脉灵纹，忽然明白，所谓的资格证考核、灵纹规范，终究比不过朋友间背靠背的信任。当胖海的铜钟再次轰鸣，带着东北雪气的素烧鸡香味飘来，他忽然笑了——这一次，不是被领导训斥的走神，而是期待着，在朋友们的并肩中，迎接那个跨越二十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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