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海腥味漫过雁南城时,沈灵心正倚在胭脂铺残破的飞檐上。
她眺望着远处的大海,不知所想。
“师尊。”萧逸尘的声音裹着一股豆香味飘上来,玄色衣摆扫过瓦片上凝结的血痂,“我在城西米面铺的掌柜发现了这个叫油茶的东西,闻着还挺香,试着吃了几口觉得还不错,于是便给师尊买了一份。”
“好香啊…”
小凤凰昨日彻夜将整个雁南城的乱七八糟的毒素什么的全部给用涅盘火焚尽,累了一宿,这会儿闻见香味,从沈灵心腿上艰难的抬起头。
小骨朵儿恢复了人形状态,靠着沈灵心的臂膀沉默地看着远处。
听到萧逸尘的声音,沈灵心垂眸望去,少年捧着青瓷碗的姿态温雅如世家公子,全然看不出昨夜屠魔的狠厉。
晨光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箔,却照不透瞳孔深处那团永夜般的墨色。
“那些孩子...”她接过瓷碗时,瞥见巷口探头探脑的幼童。
萧逸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皱眉:“昨夜之事,对他们冲击不小,城中许多孩童都失去了亲人。”
沈灵心轻叹一声,舀起一勺带着油撒子的油茶,放入口中细细品味,油茶的香气在舌尖散开。
“寒霄宗的恶行,不知还有多少地方在重演。”
【会不会和白鬼阁有关呢?】
听到沈灵心的心声,萧逸尘眼底划过一丝暗色。
几个脏兮兮的幼童正扒着断墙,眼巴巴望向她手中吃食。
昨夜被咒蛇吞噬父母的孤儿,此刻连恐惧都敌不过饥饿。
“你故意的?”她接过瓷碗,指尖无意识摩挲碗沿。
少年低笑一声,掌心翻出油纸包着的米糕,精准抛向孩童藏身的角落。
惊呼与欢笑声炸开的刹那,他袖中钻出的黑雾已悄无声息缠住某个试图抢夺的壮汉脚踝。
“砰!”
壮汉摔进污水坑的闷响淹没在晨雾里。
萧逸尘垂眸替她拢了拢肩上外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弱者连怜悯都是奢侈,师尊说是不是?”
——就像昨夜他放任祝幽烬苦战,却在最后轻描淡写收割残局。
【这家伙…原来还带有一丝腹黑属性】
沈灵心微微敛眸。
晨雾未散时,海面突然浮起九座雕龙玉台。
每座玉台都由八十一颗避水珠托举,珠光映着朝阳在海面铺就金光大道。
沈灵心倚在窗边眯起眼,看见玉台中央的玄甲战船缓缓升起“镇海”旗——这是大乾皇朝镇守东南海域的龙骧军。
“来得倒是时候。”萧逸尘把玩着茶盏,暗紫色毒雾在杯口凝成盘旋的小蛇,“昨夜屠城时不见踪影,收拾残局倒是...”
“慎言。”沈灵心指尖轻叩窗棂,雷纹在木纹间游走结成隔音阵。
她望着战船上鱼贯而下的仪仗队,眉心微蹙——那些捧着金盘的侍女足不沾尘,分明是筑基期的修士。
鼓乐声穿透云霄,三十六名力士抬着鎏金步辇踏浪而来。
辇上老者须发皆白,手中龙头杖镶嵌的却不是明珠,而是枚寒霄宗玉佩。
“老朽乃大乾国师苍梧子。”老者声如洪钟,龙头杖轻点地面,整条街的青石板突然泛起龙纹,“昨夜诸位道友诛杀邪祟,圣上特赐'镇海令'三枚,凭此可在大乾境内...”
话音戛然而止。
萧逸尘不知何时出现在步辇旁,云霄之戟挑开金盘上的锦缎。
三枚青铜令悬浮半空,每枚背面都刻着与寒霄宗咒文相似的纹路。
“国师好手段。”少年指尖缠绕着从魔化女子身上提取的青鳞,“以镇海令为饵,想用咒蛇寄生我们?”
海风突然变得腥咸刺鼻。
苍梧子白须无风自动,龙头杖上的玉佩泛起青光:“小友说笑了,这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沈灵心此时带着一丝慵懒笑意,“不过是寒霄宗控制了整个大乾皇朝?还是寒霄宗与大乾皇朝互相合作,亦或是寒霄宗为大乾皇将我们变成听命于大乾皇室的傀儡?”
沈灵心指尖在窗棂轻叩,雷纹结界泛着细碎电光。
她望着步辇上白发飘摇的国师,忽然轻笑起来:“国师大人倒是青出于蓝——这镇海令上的噬魂咒,比街边卖的玉佩精妙何止百倍。”
苍梧子面色骤变,龙头杖重重顿地。
地面龙纹突然扭曲成青鳞蟒蛇,三十六名侍女手中金盘翻转,暴雨般的青铜钉裹挟毒雾激射而来。
“叮!”
逸心披帛瞬间扬起,雷灵力汹涌澎湃,化作一面坚不可摧的雷盾,将那如暴雨般的青铜钉尽数挡下。
青铜钉撞击在雷盾上,溅起阵阵火花,却无法穿透分毫。
萧逸尘手持云霄之戟,暗紫色的毒灵力与暗灵力交织缠绕,形成一道道凌厉的风暴,朝着那些从地面窜出的青鳞蟒蛇席卷而去。
每一道风暴所过之处,青鳞蟒蛇纷纷扭曲挣扎,鳞片脱落,毒血飞溅。
祝幽烬双手快速结印,幽冥鬼火从地面喷涌而出,形成一片火海,将那些侍女们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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