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国天目山,隐龙会总坛的青铜门在暴雨中缓缓开启。
陈墨握着赤蛇令,看着门上的浮雕——左为吴越王钱镠提剑斩蛇,右为杨行密泛舟江淮,两条巨蛇缠绕处,竟露出隐龙会初代盟主的真容:那是个身着道袍的方士,腰间挂着与钱元璙相同的“乾化”玉佩。
“这是吴越王的谋士,当年献策‘毒牙计’的齐先生。”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日身着素白丧服,袖中藏着吴越王赐的“斩蛇剑”,“他用还魂蛊吊着自己的命,等着看吴越吞掉淮南的那天。”
总坛内烛火幽绿,数百个玻璃罐悬浮在空中,每个罐中都泡着个容貌与陈墨亡妻相似的女子。苏婉儿的指尖划过玻璃,声音带着颤抖:“这些都是‘青萝’的替身,隐龙会用还魂蛊抽取她们的记忆,试图复活你的妻子,让她成为控制毒牙的活容器。”
陈墨的短匕掉在地上。他看着罐中女子们腕间的红绳,与妻子生前的一模一样,终于明白为何隐龙会总能精准破解他的布局——他们一直在用妻子的记忆,预判他的行动。
“看这个。”苏婉儿推开内殿石门,中央石台上躺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正是齐先生。他胸口插着的不是匕首,而是支银簪,簪头刻着“青萝”二字——那是陈墨妻子的陪嫁之物。
“你妻子当年潜入总坛,用这支簪子刺穿了齐先生的心脏,却也中了还魂蛊。”苏婉儿从齐先生手中取出一卷羊皮书,“蛊虫需要血亲的血来激活,所以朱延寿才会抓走三公子,试图用杨公血脉完成仪式。”
殿外突然传来震动。耶律月璃带着冰蚕毒人军队杀到,她的皮肤已恢复正常色泽,琥珀香囊里装着能克制还魂蛊的雪绒花。陈墨接过她递来的解药,却在触碰到香囊时,发现里面多了枚契丹银币——那是月璃说的“来世信物”。
“小心!”月璃突然推开他。齐先生的尸体突然坐起,眼中泛着幽绿光芒——还魂蛊在冰蚕毒液的刺激下,竟让死人短暂复活。陈墨挥刀砍断其手臂,却见断肢爬向玻璃罐,触碰到妻子替身的瞬间,所有罐子同时发出刺耳的共鸣。
“她们的记忆要融合了!”苏婉儿将斩蛇剑掷向石台,“必须毁掉还魂蛊的母虫,否则你妻子的意识会被彻底吞噬!”
陈墨冲向石台,却在掀开石板的刹那,浑身血液凝固——母虫巢里,蜷缩着真正的青萝。她的心脏处插着赤蛇令,周围环绕着数百条金蚕,每只金蚕都啃食着她的记忆碎片。
“墨郎...”她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别救我,毁掉这里...隐龙会的终极目标...是用我的意识控制全天下的毒牙...”
耶律月璃举起冰蚕毒液,却被陈墨拦住。他看着妻子眼中的哀求,终于明白她当年为何选择赴死——不是为了保护三公子,而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隐龙会的武器。
“对不起,这次我要自私一回。”他握紧赤蛇令,将毒液注入母虫巢,“我带你回家。”
青萝的身体开始发光。金蚕纷纷从她体内钻出,却在接触到雪绒花的瞬间灰飞烟灭。陈墨抱起她,发现她腕间的红绳里藏着半卷《淮南策》,最后的批注写着:“墨郎,若见此书,吾愿已了,江淮交给你了。”
总坛开始崩塌。苏婉儿斩断最后一根维系罐子的锁链,无数“青萝”的幻影在火光中消散,只留下真正的青萝,在陈墨怀中露出微笑。耶律月璃点燃炸药,冲天火光中,隐龙会三百年的基业付之一炬。
三日后,淮南节度使府。
青萝在昏迷中呓语,手中紧攥着陈墨的棋盘巾。杨渥看着案上的捷报,契丹与淮南的联军已肃清江南毒牙,吴越王被迫割地求和,承诺永不染指江淮。杨延则在整理隐龙会遗物时,发现了齐先生的日记,里面记载着更惊人的秘密:
“毒牙非我所创,乃上古巫蛊,吾不过是引子。真正的操控者,在幽州以北的极寒之地...”
陈墨望着窗外的梅花,月璃的契丹铁骑正在整装返回。她临走前送给他一只狼形哨子,说若有朝一日中原再遇危机,只需吹响哨子,契丹狼族必来支援。
“墨郎,”青萝终于醒来,指尖抚过他眉间的皱纹,“还记得我们初遇时你说的话吗?”
“当然。”他握住她的手,“我说,扬州城的米铺老板都是硕鼠,而我要做那只抓鼠的猫。”
她轻笑,咳出一口黑血——那是还魂蛊的残余。陈墨想找苏婉儿拿解药,却被她拦住:“不必了,隐龙会的毒,唯有人心能解。你看...”她指向窗外,百姓们正在庆祝毒牙肃清,孩子们举着用金蚕茧做的灯笼,“他们眼里有光,这就是最好的解药。”
是夜,陈墨坐在妻子床边,展开最新的《淮南策》。新增的章节里,他用契丹冰蚕毒液的配方,改良了腐心散的解法,并附上了与契丹、吴越的通商条约。杨渥亲自在策文后批注:“寒门有墨,江淮无墨(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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