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鸣沼镜,终年不见天日。
浓稠如墨的雾气在林间流淌,扭曲的黑色树木枝干如同挣扎的手臂伸向天空。这里没有鸟鸣,没有虫叫,只有偶尔传来的低沉嘶吼,证明这片死寂森林中仍有活物——如果那些被魔气侵蚀的生物还能称之为"活物"的话。
一道血影跌跌撞撞地穿过枯树林,所过之处,地上的黑色苔藓纷纷蜷缩避让。血煞门门主血屠脸色惨白,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缠绕着丝丝青光——那是青阳剑宗剑气留下的痕迹,仍在不断侵蚀他的血肉。
"站住。"两个高大的身影从雾中浮现,全身覆盖着黑色骨甲,眼中跳动着幽绿火焰,"何人胆敢擅闯永寂林渊?"
血屠咬牙单膝跪地:"血煞门门主,求见主子...有要事禀报..."
其中一名魔族守卫用长矛挑起血屠的下巴,打量了片刻:"等着。"说完,身影再次融入黑雾中。
片刻后,守卫返回:"主子准见,随我来。"
血屠艰难起身,跟随守卫深入林渊。越往里走,雾气越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座完全由黑色骨头搭建而成的巨大殿堂——永寂大殿。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簇幽绿魔火提供照明。两侧站着几名形貌各异的魔族将领,全都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位狼狈不堪的人族修士。
大殿尽头,九级台阶之上,摆放着一张由无数头骨堆砌而成的王座。王座上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人坐在上面。
"血屠..."门主的声音如同无数砂纸摩擦,听得人头皮发麻,"本座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血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禀...禀主子...计划有变..."
"哦?"门主的声音陡然转冷,大殿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说来听听。"
血屠浑身颤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伏击青阳剑宗飞舟的经过,如何被反杀,血煞门精锐如何全军覆没,老巢如何被端...
"废物!"门主一声怒喝,王座周围的黑雾剧烈翻腾,整个大殿都在震颤,"本座耗费百年心血扶持血煞门,就换来这等结果?!"
一道黑雾如鞭子般抽在血屠背上,顿时皮开肉绽。血屠咬牙忍住惨叫,急忙辩解:"主子明鉴!是御灵宗情报有误!他们只说那祁凡身怀秘宝,却没说此人竟然是位高级符师。"
"住口!"门主身旁,一个佝偻的老者阴森开口。这老者身披灰袍,皮肤紧贴骨头,活像一具行走的骷髅,唯有眼中跳动的紫色火焰显示他非同寻常的身份——永寂林渊军师"阴骨老人"。
"败就是败,找什么借口。"阴骨老人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主子,血煞门已无利用价值,不如..."
"且慢!"血屠惊恐大叫,"属下还有用!属下知道青阳剑宗的弱点!他们夺走了血煞门镇压的'玄冥阴火',那祁凡必定会尝试炼化!此时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门主眼中的红光微微闪烁:"玄冥阴火?那东西不是早就..."
阴骨老人突然上前一步:"主子,此事或许另有转机。"他转向血屠,"你确定是玄冥阴火?那祁凡真的能炼化?"
血屠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那异火被祁凡收走!虽然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
阴骨老人眼中紫焰大盛,转向门主:"主子,这是天赐良机啊!"
门主沉默片刻:"说下去。"
阴骨老人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紫色轨迹:"玄冥阴火乃极阴之物,那祁凡如今只是灵墟境,如果强行炼化,必定会受到反噬。"
"更重要的是..."老人阴森一笑,"您忘了那场大战了吗?玄冥阴火与永寂魔气同源,只要稍加引导..."
门主眼中的红光骤然明亮:"你是说..."
"正是。"阴骨老人点头,"我们可以借异火为媒介,在青阳剑宗内部种下魔种。届时里应外合,不愁剑宗不破!"
门主沉思片刻,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殿顶碎石簌簌落下:"好!好计谋!血屠,算你命大,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
血屠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谢主子不杀之恩!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阴骨老人走到血屠面前,枯爪般的手按在他头顶:"不过,你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啊——!"血屠突然发出凄厉惨叫,只见他剩下的右臂皮肤下,无数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转眼覆盖了全身。剧痛让他在地上疯狂翻滚,但很快,痛苦变成了诡异的舒适感——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当紫色纹路完全稳定后,血屠惊讶地发现,自己断掉的左臂竟然重新长了出来,只不过这条新臂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指尖锋利如刀。
"这是..."血屠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新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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