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回云城老宅了,镇上的麻糖铺子从除夕那天起,也就是后天开始关门了,正月初六才恢复迎客。
管家先行一步回云城,他还要去城里的冯记麻糖铺子里给伙计们发利是钱。
安排铺子里的伙计守好铺子,在铺子里过年,预防小偷小摸、预防火烛…
这些琐事都要一一安排好!
管家回云城之前,已经替二少爷准备好了送给岳家老爷的年礼,满满一车厢。
只要是过年需要的一应俱全。
顺子翻身上马后,等二少爷进了车厢,坐稳后,才驾着大红马溜溜哒哒的朝胡家村而去。
过年这一个月是最冷的一个月,采买年货的乡下人都是背着竹篓,缩着脖子拢着手。
顺子戴着二少爷给他买的皮帽子和皮护手,骑马装外还套了一件山羊皮褙子,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二少爷把他当哥哥一般,顺子都知晓。二少爷在伙计面前都称呼他为管事,这是二少爷抬高他的身份。
从小陪着二少爷长大,二少爷去学堂,他当书童。说的是书童,二少爷把学到的又全部教给他了。
嬉笑打闹间,顺子和二少爷都长大了!
顺子尽量小心的避开路上的石头和坑坑洼洼,顺子思忖着,得亏过完年就迎娶二少奶奶进门了,不然这路得修修!
村尾小院里,一身浅蓝锦袍的三郎正在逗着臭臭玩。三郎拿着一块骨头,臭臭急得跳起来,可是怎么跳都够不着三郎手上的骨头,臭臭急得“呜呜呜”的直叫唤,小尾巴摇晃得很急。
三郎作势把手中的骨头扔向空地,臭臭飞快的冲出去,发现上当后,立即又跑回三郎身边,讨好的蹭在脚边。
三郎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臭臭毛茸茸的脑袋,再把骨头放在臭臭面前。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臭臭扔下骨头,“汪汪汪”的叫了几声后,朝侧门跑去。
三郎听到马蹄声,心想着难道是姐夫来了?他也朝侧门走去。
果然,停在门外的是冯顺大哥,从马车里出来的正是姐夫!姐夫今天真好看,一身红色的长袍,看着真精神!
三郎朝主屋看了一眼,阿姐没有出来!
胡老二和禾娘还在整理上次下聘的礼物,虽然冯家给了礼单,红底黑字的礼单上面的字,一个个像小蚂蚁一样,它们倒是认识胡老二,可胡老二不认识它们。
禾娘也愁啊!黑芝麻团一样的字,又像是乱成一团的绣线。
一家三口全是睁眼瞎,可如何是好?
不对,不止他们一家三口,整个胡家村都是睁眼瞎。
“阿爹,要不送谷雨去城里的学堂吧?”禾娘试探着问。“家里的银子不少了,谷雨去学堂,阿爹供得起了。这些银子不用,留着干嘛呢?”
胡老二挠挠头发,一脸为难的道:“禾儿,过了年,三郎十二岁了,虚岁就是十三,已经过了入学堂的年龄吧!”
胡老二去镇上时,听说富人家的儿郎五岁就要启蒙读书。
这是个女子不用上学堂的朝代,禾娘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她记起来了,二郎哥哥说以后教她认字!
十几担精米里,胡老二摸出了一堆银子。每个银锭都比胡老二的五两银子大个儿,父女俩看着一堆银元宝大气儿都不敢喘!
老院子里的宝箱被胡老二挖起重新埋在女儿的新闺房中了,这一堆银子又要埋起来了!
“唉!怎么有钱人家喜欢送银子呢?”胡老二小声嘟囔着。“我们家也不是缺银子的人啊!”
胡老二觉得,他有十四两银子的家底儿,明年青黄不接的日子里卖四石谷子,他就又多了四两存银。
可现在呢!家里的银子、金子、首饰…胡老二有限的算数已经算不清有多少银子了!
胡老二正愁银子多呢…
禾娘的眼睛一亮,她小声的和胡老二说:“阿爹,要不,我们拿些银子,请个夫子来家里教谷雨?”
胡老二眼露喜意:“禾儿说得好!”随即他又皱眉道,“只是去哪里请夫子?阿爹我可不知晓!”
这时,冯铭轩和冯顺抬着年礼进了堂屋,三郎高兴的喊:“阿爹!阿姐!姐夫来了!”
禾娘开心的说:“阿爹,请先生的事可以问二郎哥哥啊!”
胡老二的眉梢微微上挑,对啊!怎么忘记了女婿呢!女婿是会写字的!
父女俩出了房间来到堂屋,看到堆成小山般的年礼,同时惊呆了。
冯铭轩对胡老二抱拳道:“岳父,这些都是小小心意,希望岳父和禾妹妹、三郎新年喜乐!”
胡老二嗔怪道:“二郎啊!我们胡家村的女婿,过年给岳父的年礼都是割一吊肉哩!
你这礼也太多了!可不兴这样送了!再说,上次送来家里的肉啊、鱼啊都没有吃完呢,都做成了腊肉!哎哟哟,你这孩子…”
“岳父!这些年礼在云城不算多。”冯铭轩温声道,他微微转脸看了一眼小姑娘,耳尖有些发红。
禾娘微微一笑,她对冯铭轩微福一礼,然后迈着碎步去了膳房,泡了五盏茶,用托盘送进了堂屋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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