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顶的夜风裹挟着归墟海的咸腥,将萧承煜额角的血珠吹成细碎的光尘。断星刃残片早已断成三截,深深插在天命仪废墟的三个方位,刃身渗出的帝星血沿着琉璃瓦的裂痕蜿蜒,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勾勒出黯淡的帝星轨迹。他望着林挽月逐渐透明的身影,铠甲下传来的焦臭味愈发浓烈 —— 那是帝星之力过度消耗的征兆,也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句 “星核解印之日,必是双星归位之时”,此刻才明白,这归位的代价竟是燃烧殆尽。
“承煜,归墟海的大门已经开启。” 林挽月的声音像是被星核抽走了所有温度,掌心的星核碎片贪婪地吸收着她腕间香族令牌的光芒,“我必须带着替死冤魂的断星纹进入星核,否则反星盘一旦...” 她的话语被归墟海传来的沉闷轰鸣打断,那是反星盘阵图与三角星图碰撞产生的声响,预示着局势已刻不容缓。
萧承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腹触到她掌心新浮现的无命星纹,纹路中央清晰地刻着三百年前替死宿主的掌印,与他在归墟海冰棺中所见一模一样。星言术的咒语在舌尖打转,他想起前太子妃手札里的记载,这禁忌之术需以帝星血为墨,用命星之力书写,每一个字都会燃烧对应的星轨,手札最后一页的警告 “燃命星言术,言出命消,星落人亡” 犹在耳畔。但当他看到林挽月逐渐透明的指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比起三百年的星核诅咒,失去这个与他共享断星纹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天命崩塌。
“挽月,你还记得在焚星炉找到的香族典籍吗?” 萧承煜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掌心的碎片,“上面说,星核钥匙需要双重力量 —— 香族的逆香血,和星道的燃命火。”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黯淡的帝星印记,金色血液正缓缓渗出,“我曾以为帝星是权力的象征,是复仇的希望,直到在星核深处,看见那些被吞噬的替死冤魂...”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前又浮现出星核密室里的惨状。
林挽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萧承煜头顶的帝星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赤红的主轨出现细密的裂痕,每一道都对应着他指尖在她掌心写下的血字。那些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用星言术刻下的命星誓言,每一笔都伴随着帝星之力的燃烧。
「若星核解印,我愿放弃帝星,陪你重塑规则。」
血字在她掌心显形的瞬间,璇玑宫顶象征帝星权威的九百九十九盏星轨灯接连爆裂熄灭。从紫微殿到天枢阁,一片漆黑,唯有林挽月掌心的星核碎片散发着微弱光芒,将萧承煜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她这才注意到,他的鬓角不知何时已泛起银白,那是星言术燃烧寿元的征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挽月的声音颤抖着,碎片的灼热与他掌心的冰冷同时传来,“你明明知道,帝星坠暗意味着可能失去一切,甚至...”
“意味着三百年的替死轮回到此为止。” 萧承煜勉强扯动嘴角,身后的断星刃残片发出悲鸣,“我曾执着于夺回完整的帝星,以为那样就能改写命运。可当看到你吸收替死冤魂的断星纹,我才明白 —— 真正的逆命,不是争夺星辰,而是打破这吃人的星辰规则。”
归墟海方向,反星盘阵图与三角星图的碰撞愈发激烈。林挽月看见萧承凛在冰棺群中奋力奔跑,他脖颈的无命星印记与巨型冰棺中的替死宿主产生强烈共鸣,而那具刻着 “承焕” 二字的冰棺,正缓缓朝着星核最深处的大门下沉,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还记得在慎刑司我说的话吗?” 萧承煜的指尖划过她腕间已变成香族令牌船锚形状的双生盘纹,“我说过,你的血不是天煞,是星核的钥匙。现在我要加上一句 —— 这把钥匙的另一端,从来都该握在我们手中,共同开启新的天命。”
星言术的最后一笔落下,萧承煜的帝星轨迹彻底黯淡。他单膝跪地,断星刃残片在琉璃瓦上敲出刺耳声响,却仍抬头坚定地望着林挽月:“去完成初代皇帝未竟的契约吧,我会守住璇玑宫,守住我们的约定,直到你带着新的星盘回来。”
林挽月的思绪瞬间回到星核密室,前太子妃将孪生兄弟放入冰棺的无奈,贤妃含泪在萧承凛后颈刻下替死纹的狠绝,还有萧承煜在观星台展开帝星轨迹图时眼中倒映的血色分叉。此刻,他掌心的温度正渐渐消失,但嘴角的笑容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那个曾经执着于帝星的皇子,终于放下了三百年的枷锁。
“接住这个。” 林挽月扯下腕间的香族令牌,按在他掌心,“星核钥匙需要香道与星道的双重力量,而你,是唯一能同时触碰两者的人。” 她转身望向归墟海,那里的黑雾已被星核碎片的光芒驱散,中央缓缓开启的星核大门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如果我没能回来...”
“你会回来的。” 萧承煜打断她,握紧令牌的手背上,帝星残痕与香族徽记开始融合,“因为你是无命星宿主,而我,是第一个向你许下燃命誓言的人,我们的命运早已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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