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哭儿郎的执念与解脱
潮湿的青苔在石阶上肆意蔓延,阮澜烛踩碎一片腐烂的落叶,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第七扇门后的世界像被浸泡在墨汁里的宣纸,灰扑扑的暮色中,古老的村落若隐若现。村口歪脖子槐树上挂着褪色的符咒,在风中诡异地翻转,露出背面暗红的朱砂印记。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哭儿郎……”空灵的童谣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谭枣枣猛地抓住阮澜烛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这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湿漉漉的呜咽,尾音被拉扯得支离破碎,在空荡荡的巷弄间来回碰撞。凌久时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墙上斑驳的痕迹——那些看似随意的涂鸦,竟组成了某种古老的镇魂图案。
穿过爬满藤蔓的拱门,腐木的霉味愈发浓重。破败的屋檐下,一个身着蓝布衫的妇人正跪在地上,枯瘦的手指在泥地里反复划动。她的头发灰白如霜,几缕发丝黏在布满泪痕的脸上,脖颈处的皮肤松弛得如同风干的树皮。“冬生……我的冬生……”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面前的泥地上,歪歪扭扭写满了同一个名字。
阮澜烛蹲下身,试图看清妇人的脸。突然,她浑浊的眼球猛地转向众人,凹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你们见过我的冬生吗?他穿着虎头鞋,脖子上挂着长命锁……”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妇人的头巾被掀起,露出后颈上三道青紫的抓痕,形状宛如孩童的手指。
凌久时翻开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快速记录下细节。作为团队中的智囊,他注意到妇人指甲缝里沾着的不是泥土,而是某种暗红色的粉末——与村口符咒上的朱砂成分相同。“我们帮您找。”他轻声说道,目光却警惕地扫过远处缩在墙角的村民。那些人用破旧的麻布遮住半张脸,每当有人靠近,就立刻像受惊的老鼠般逃窜。
在一间坍塌的祠堂里,谭枣枣被横梁上悬挂的青铜铃铛吸引。当她伸手触碰时,铃身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惊起梁间栖息的乌鸦。随着乌鸦群黑压压地掠过天际,尘封的族谱从神龛跌落,泛黄的纸页间,一张婴儿的襁褓照片滑落出来——照片上的虎头鞋,竟与妇人描述的一模一样。
“看这个!”凌久时指着族谱上模糊的记载,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冬生是十年前夭折的,当时村子爆发瘟疫,所有孩童都……”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谭枣枣正指着墙角的地窖入口,那里渗出的黑雾中,隐隐传来孩童的啜泣。
夜幕降临时,整个村子陷入死寂。阮澜烛将符纸贴在门窗上,剑身泛起淡蓝色的光芒。突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青石板下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一个浑身湿透的孩童身影从井中缓缓升起,他穿着破烂的肚兜,眼睛被白色的布条蒙住,脖颈上的长命锁泛着诡异的幽光。
“退后!”阮澜烛挥剑斩向哭儿郎,剑气却穿透了孩童的虚影。哭儿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围的温度骤降至冰点,地面结满霜花。凌久时翻开从祠堂找到的古籍,泛黄的纸页上,一幅插图赫然画着同样的场景——哭儿郎脚下踩着扭曲的人脸,而破解之法的关键,竟是“以情破执”。
谭枣枣突然抓住凌久时的手腕:“还记得妇人后颈的抓痕吗?那是哭儿郎在向母亲求救!”她的眼中泛起泪光,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时,母亲守在床边的模样。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转身冲向妇人居住的茅屋。
屋内,妇人正对着空摇篮哼唱童谣,怀里紧紧抱着沾满泥土的虎头鞋。“冬生最喜欢听我唱歌……”她木然地说着,指甲深深掐进鞋帮。凌久时轻轻蹲下身,将族谱放在她膝头:“您看,冬生虽然走了,但他一定希望您能好好活着。”
“不可能!”妇人突然癫狂地大笑,头发散落遮住狰狞的面孔,“我的冬生就在井里,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哭儿郎凄厉的哭声,整间茅屋开始剧烈摇晃。谭枣枣握住妇人颤抖的手,哽咽着说:“您摸摸这个,这是冬生留给您的最后的温度啊。”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虎头鞋上,妇人的手指突然顿住。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高烧不退的夜晚,冬生在她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小手紧紧攥着这双虎头鞋。“原来……原来我一直在害他……”妇人痛哭失声,泪水滴落在鞋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与此同时,井边的哭儿郎发出一声释然的叹息,蒙眼的布条飘落,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他对着茅屋的方向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天际时,村子里的黑雾消散殆尽,妇人跪在儿子的坟前,将长命锁轻轻放在坟头。
回程的路上,谭枣枣和凌久时并肩而行,讨论着刚刚的发现。阮澜烛望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背影,手中的剑柄被握得发白。他仰头望向天空,让晨风吹散心中的苦涩。远处,第八扇门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不知又将带来怎样惊心动魄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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