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尘埃渐落定
暮冬的未央宫笼罩在薄雾之中，铜炉里的龙涎香袅袅升腾，将丹墀上的蟠龙浮雕晕染得若隐若现。文帝斜倚在鎏金蟠龙椅上，望着阶下跪着的四人，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欣慰的笑意。自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过去半月有余，都城的街巷虽已恢复往日喧嚣，但宫墙内外的戒备仍未松懈。今日早朝罢，他特意留下袁慎、林悦、凌不疑与程少商，要亲自论功行赏。
"袁卿、何姑娘、凌将军、程娘子，"文帝抬手虚扶，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此次护驾之功，朕记在心里。说吧，想要何等赏赐？"他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林悦染着淡青伤痕的手腕上——那是疏散百姓时被流箭擦伤的印记。
凌不疑率先踏出一步，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单膝跪地，腰间佩剑的玉饰撞出清响："陛下，北疆战事未平，末将愿继续镇守边关，保我朝子民平安。功是本分，不敢求赏。"话音未落，殿外忽起一阵寒风，将廊下的朱幡吹得猎猎作响，倒像是呼应着他掷地有声的誓言。
程少商跟着上前，火红的裙裾扫过青砖，发间的银铃叮咚作响："陛下，少商愿随凌将军同去。北疆虽苦，却也少了这宫墙里的算计。"她转头望向凌不疑，眼底藏着只有彼此懂得的默契。文帝闻言抚掌大笑："好！好一对伉俪，朕准了！有你们二人镇守边关，朕夜里都能睡得踏实些！"
袁慎握紧林悦微微发凉的手，感受到她指尖轻轻颤抖。他深吸一口气，踏前半步："陛下，臣与何姑娘历经九死一生，从岭南盐商的暗巷到天牢的血雨腥风，如今别无所求，只求能长相厮守。恳请陛下赐婚！"说到此处，他转头看向林悦，那双素来温润的眸子此刻盛满深情——那些共患难的日夜，那些生死相护的瞬间，都化作了此刻眼底的灼灼星光。
林悦的脸颊泛起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她福身行礼，声音轻颤："谢陛下恩典。"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映得她眸中泪光盈盈。想起何家满门惨案，想起与袁慎在无数个暗夜里的相互支撑，她忽然觉得，那些苦难终究都化作了此刻的回甘。
文帝的笑声震得梁上的铜铃都跟着轻响："哈哈哈！这有何难！朕瞧你们二人，一个饱读诗书心怀天下，一个坚韧聪慧心怀大义，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抬手招来礼部尚书，"即刻择个黄道吉日，朕要亲自为他们主婚！"
出了宫门，冬日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林悦望着巍峨的宫墙，仍有些恍若隔世："袁慎，我们真的...要成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袁慎轻轻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触到她冰凉的耳垂，心中泛起一阵疼惜："昭君，这一路走来，我无数次怕失去你。往后余生，我定会护你周全，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寒风卷起满地残雪，却吹不散两人相视而笑的暖意。远处传来孩童嬉笑追逐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小贩叫卖糖炒栗子的吆喝。历经风雨的都城，终于在这个冬日迎来了真正的安宁。而属于袁慎与林悦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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