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后座上的两本日记像两块烧红的烙铁,即使不看它们,也能感受到它们散发出的诡异存在感。雨刷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却怎么也刷不尽倾盆大雨。
"该死!"艾琳猛踩刹车,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差点冲出路肩。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后视镜里,黑鸦堡的尖顶依然清晰可见,仿佛在监视她的逃离。
二十分钟后,艾琳终于抵达镇上唯一一家营业的旅馆——"渡鸦之翼"。前台的老妇人抬起昏花的眼睛,看了看浑身湿透的艾琳,又看了看窗外罕见的暴雨,什么也没问就递出了钥匙。
"3号房,楼梯右转。热水到晚上十点。"
房间狭小但干净,艾琳立刻将日记本放在桌上,插上门栓,拉上窗帘。她脱下湿外套,用毛巾擦干头发,然后盯着那两本日记,犹豫着是否应该继续探究这个明显危险的秘密。
"只是个报道而已,"她自言自语,"没必要搭上性命。"
但记者本能和对真相的渴望最终战胜了恐惧。艾琳打开台灯,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伊莎贝拉的红色日记本。
那些残缺的页面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被刻意掩埋的悲剧。伊莎贝拉的笔迹从最初的优雅从容,逐渐变得潦草颤抖,反映出她日益加剧的恐惧。
"1897年4月17日。今天加布里埃尔带我去见了那位来自伦敦的医生。他们以为我听不懂那些医学术语,但我全都明白了。我丈夫患有一种叫'多重人格'的精神疾病。那个自称卢修斯的,是他心中的恶魔。医生说这种情况在家族中有遗传...上帝啊,我们的孩子会怎样?"
艾琳猛地抬头。孩子?历史记录中从未提到德·蒙特莫伦西夫妇有后代。她快速翻阅剩下的页面,希望找到更多线索,但大部分内容已被撕毁。
黑色日记本中的内容更加令人不安。加布里埃尔的记录显示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却无力抵抗"卢修斯"的掌控。在一段特别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录中,伯爵描述了自己如何在镜中看到"卢修斯"对自己微笑——那是一个面容扭曲、眼睛全黑的版本的他。
"1897年5月18日。卢修斯越来越强大了。今天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伊莎贝拉的床边,手里拿着她的发簪,尖端对着她的眼睛。她惊恐地看着我,却没有尖叫,没有逃跑,只是轻声说'加布里埃尔,回来吧'。我的心碎了..."
艾琳感到一阵寒意。她拿出相机,开始有选择地拍摄关键页面,准备发给她在精神病学领域的朋友进行分析。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犹豫片刻后,她接起电话:"你好?"
"卡特小姐。"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轻微的法语口音,"我是理查德·德·蒙特莫伦西。听说你今天参观了我的城堡?"
艾琳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现任黑鸦堡的主人?据她所知,城堡已经荒废几十年了。
"德·蒙特莫伦西先生?是的,我...我做了一些关于灵异现象的调查。希望没有冒犯到您。"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正相反,我对你的发现很感兴趣。特别是那两本日记。"
艾琳的视线扫向门栓,确认它仍然牢牢地插着:"您怎么知道日记的事?"
"家族传说总是有些真相的,卡特小姐。"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冰冷,"我建议你明天上午十点带着它们来城堡见我。这对你的...健康很重要。"
电话突然断线。艾琳盯着手机,心跳如雷。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日记的事,包括那位老管家。理查德是怎么知道的?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刹那间照亮了站在街对面的一个高挑身影——黑色长风衣,苍白的面容,鹰钩鼻。那张脸与城堡里加布里埃尔伯爵的肖像一模一样。
艾琳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拉上窗帘。她抓起手机,拨通了当地唯一认识的熟人——历史学会的玛莎·格林。
"玛莎,我需要了解关于德·蒙特莫伦西家族的一切,特别是这个理查德是谁。"
玛莎的声音透着困惑:"理查德?他是加布里埃尔和伊莎贝拉的曾孙,家族最后的直系后裔。但他在二十年前就..."
"就什么?"
"就自杀了,艾琳。在城堡的主卧室里上吊身亡。据说是因为无法承受家族的精神病史。"
艾琳的手开始颤抖:"那今天是谁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离开那里,艾琳。现在就走。黑鸦堡的诅咒不是传说。每当有外人试图探究伊莎贝拉死亡的真相,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上次是1987年,一个考古学家在城堡里发疯了,声称看到了'卢修斯'。"
又一道闪电划过,房间的灯突然闪烁起来。艾琳听到走廊上传来缓慢、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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