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丽墓地的铁门在午夜风中吱呀作响。我站在门外,掌心乌鸦印记灼烧般疼痛,仿佛在警告我回头。伦敦的雾气在墓碑间流淌,像某种活物般变换着形状。
怀表中的时针与分针重合的瞬间,远处教堂钟声敲响十二下。与此同时,墓地深处传来缥缈的歌声——是那段旋律,音乐盒里的安魂曲,但更加完整,更加...非人。
我循声踏入墓地,雾气立刻缠绕上我的脚踝,冰冷刺骨。月光在雾中形成诡异的光晕,照亮一条蜿蜒小径。两侧墓碑上的名字模糊不清,唯有死亡日期清晰可辨:全是1847年,艾德琳死去的那年。
歌声忽远忽近,引导我走向墓地最古老的区域。乌鸦印记突然剧烈抽痛,我踉跄扶住一块倾斜的墓碑,触手处却传来皮革的质感——这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的肩膀。
"准时是个好习惯。"茱莉亚的声音从黑暗中浮现。她依然一袭黑衣,只是帽子摘下,露出盘起的乌黑长发,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我差点以为你会胆怯。"
"你对艾德琳知道多少?"我直截了当地问,掌心紧握音乐盒,它在我的口袋里微微震动。
茱莉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走向一座哥特式陵墓。我跟上去,发现墓门大开,里面点着蜡烛,照亮石棺上摆放的奇怪物品:一把小提琴,几本古旧乐谱,还有一个小银匣。
"先回答另一个问题,"她背对着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最近能看到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吗?"
我心跳加速。她怎么会知道?"自从接触音乐盒后——"
"不,"茱莉亚转身,烛光在她脸上投下诡谲的阴影,"是从布莱克伍德城堡出来后就开始的,只是音乐盒加速了过程。"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让我看看印记。"
她翻转我的手掌,乌鸦印记此刻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茱莉亚露出满意的笑容,解开自己手腕上的黑丝带,露出完整的疤痕——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印记,而是一系列精细的符文,围绕着一只展翅乌鸦。
"布莱克伍德家的守门人印记,"她轻声说,"你的来自艾德琳,我的来自约翰·霍桑——音乐盒上'J.H.'的缩写。他是我的曾祖父,也是布莱克伍德家族最杰出的音乐家...直到他创作了《赫尔安魂曲》的第三乐章。"
我后退一步,口袋里的音乐盒突然变得滚烫。"你是来索取乐谱的。"
"聪明。"茱莉亚的微笑扩大,露出过于尖锐的犬齿,"但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埃德蒙·卡特,或者说,埃德蒙·布莱克伍德。艾德琳的转世,唯一能完成七乐章的人。"
陵墓外突然传来窸窣声。雾气中浮现出一队模糊的人影,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丧服,抬着一具覆盖黑纱的棺材。送葬队伍无声地穿过墓地,仿佛我们是透明的一般。
"别担心,他们看不见我们,"茱莉亚说,"这只是1847年某个夜晚的回声。看,领队的是我亲爱的曾祖父。"
队伍最前方,一个高瘦男子手持银头手杖,面容与茱莉亚有七分相似。当他经过陵墓时,突然转头"看"向我们,黑洞般的眼睛似乎穿透了时空。
我的乌鸦印记爆发出一阵剧痛,眼前闪过片段画面:约翰·霍桑在地下室演奏小提琴,琴弦割破手指,鲜血滴在乐谱上...艾德琳站在暗处倾听,眼中含泪...一个黑影从乐谱中升起,形似我在幻象中见过的北欧女神...
"你看见了,是不是?"茱莉亚兴奋地抓紧我的手臂,"血脉记忆在你体内苏醒。艾德琳当年中断了仪式,但音乐已经唤醒了赫尔的一部分力量。约翰为此付出了生命,而艾德琳...她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封印黑暗。"
送葬队伍消失在雾气中。我满头冷汗,心脏狂跳。"你想要什么?"
茱莉亚走向石棺,打开银匣。里面是一枚黑宝石戒指,宝石内部似有雾气流动。"赫尔之泪,"她轻声说,"戴上它,你能看见完整的真相。"
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但某种超越理智的冲动驱使着我伸手拿起戒指。当戒指触及皮肤的一瞬,世界如同被撕去一层薄膜——
陵墓墙壁上浮现出血色符文,与我和茱莉亚身上的印记呼应;空气中飘荡着半透明的丝线,连接着各个墓碑;最可怕的是茱莉亚本人,她周身缠绕着数十根发光的"丝线",每根都延伸向远方,没入黑暗。当我顺着一条线看去,视野突然跳跃到数英里外的一家医院,一个老人正在病床上痛苦挣扎,而一条"丝线"正从他的胸口延伸回茱莉亚的方向。
"生命之弦,"她平静地说,手指轻抚那些只有我能看见的连接,"死亡不是终点,只是能量的转换。我的家族学会了...借用这种能量。"
我惊恐地意识到那些丝线是什么——茱莉亚在窃取将死之人的生命力来延续自己的存在。戒指在我手指上收紧,黑宝石中的雾气旋转加速,向我展示更多可怖景象:伦敦地下有一个秘密集会所,成员们演奏着残缺的《赫尔安魂曲》;每完成一个乐章,就有一个人离奇死亡;茱莉亚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捧着七个音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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