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丁堡的秋雨连绵不绝,艾琳·考尔曼在皇家英里大道附近的一家廉价旅馆里已经躲藏了两周。镜子里的自己让她几乎认不出来——深陷的眼窝,凌乱的长发,还有脖子上那个永远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融合锚表。
窗外,满月渐渐升起,银光穿透薄雾笼罩的城市。艾琳摸了摸口袋里小玛丽给她的纸条:"南桥下,无时之钟。月圆之夜。"
是时候行动了。
她穿上从二手店买来的宽大雨衣,遮住发光的锚表,戴上棒球帽压低帽檐。右手腕上的金色符号在月光下格外显眼,她不得不缠上绷带掩饰。
南桥在夜晚依然热闹,游客和醉汉在酒吧间穿梭。艾琳低着头穿过人群,来到桥拱下的隐蔽角落。两周前这里还是一堵普通的石墙,现在却隐约浮现出一扇门的轮廓,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
小玛丽的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字迹:"第七石,血之钥。"
艾琳数着桥拱下的石块,找到第七块——比其他石头略暗,上面刻着一个微小的钟表符号。她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符号上。
血液接触石头的瞬间,一道金光沿着砖缝蔓延,勾勒出一扇门的形状。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熟悉的钟表店——"无时之钟",但与艾琳记忆中的布局完全镜像相反。
她谨慎地踏入店内,身后的门自动关闭。店里比上次更加拥挤,钟表从地板堆到天花板,各种时代的计时装置和谐共存。最奇怪的是,所有钟表的指针都逆时针旋转。
"欢迎回来,守护者。"
声音来自柜台后。艾琳转身,看到的不是无时先生,而是一位红发女子——二十岁左右的玛丽,穿着1970年代的喇叭裤和印花衬衫,青春洋溢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智慧眼神。
"你是...另一个玛丽?"艾琳走近柜台。
"1973年的我。"年轻玛丽微笑,"大学刚毕业,刚得知父亲是时间守护者的一员。"她的表情变得哀伤,"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他。"
艾琳注意到柜台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相册,里面是年轻的菲茨威廉博士抱着婴儿的照片。
"无时先生呢?"
玛丽摇头:"店铺每次重现都由不同的守护者照看。这次是我。"她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黄铜钥匙,"父亲留给你的。打开后屋的门。"
艾琳接过钥匙,上面刻着与锚表相同的符号。店铺后部确实有一扇之前不存在的门,锁孔形状与钥匙完美匹配。
钥匙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门后是一个圆形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时间万花筒——比无时先生曾经展示的那个更加精密复杂,由十三面镜子组成,每面都刻满发光符号。
"进去吧,"玛丽在身后说,"那里会告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
艾琳踏入圆形房间,门在身后关闭。时间万花筒自动开始旋转,镜面折射出的光线交织成三维图像——无数时间线在她面前展开,每条线上都有不同的场景。
她看到雷明顿在不同时间点的活动:1929年枪杀艾德琳后的悔恨;1945年找到第一块时间之核碎片的狂喜;2005年在莫雷城堡设置陷阱的冷酷...所有时间线最终汇聚到一个点——今晚的爱丁堡。
"他要做什么..."艾琳伸手触碰那个汇聚点。
景象突然变化。她看到雷明顿站在南桥顶端,机械身体完全展开,变成一个由齿轮和管道组成的可怕结构。从他体内伸出无数红色光线,连接着城市各处。每一条线都牵动着爱丁堡的一部分历史——中世纪的老城、乔治时代的建筑、维多利亚的街道...他正在将这些不同时期叠加在一起,创造出一个永恒循环的"时钟之城"。
"如果他成功,爱丁堡将永远困在同一天,"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就像被琥珀困住的昆虫。"
艾琳转身,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角落的摇椅上。尽管岁月在脸上刻下深深皱纹,但那红发和碧眼依然可辨。
"玛丽?"
"2067年的我,"老妇人点头,"时间裂缝中你能见到的最后一个我。"她艰难地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向艾琳,"雷明顿已经开始了仪式。月圆之夜,当钟声敲响十二下时,整个城市将被封入他的时间循环。"
艾琳看向万花筒,确实显示雷明顿已经在南桥顶端,开始变形。"我该怎么阻止他?锚表能做什么?"
老玛丽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与艾琳的锚表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古老。"这是我的锚表。父亲留给我的复制品。"她将吊坠按在艾琳的锚表上,两者融合时爆发出一阵金光,"现在它有了足够的力量切断雷明顿的连接线。"
"但雷明顿已经部分机械化了,"艾琳担忧地说,"那些红色光线..."
"你能看到它们,因为你是真正的守护者。"老玛丽轻触艾琳右手腕的金色符号,"这标记让你能感知时间结构。用锚表切断那些线,但小心——每切断一条,都会向你索取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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