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管家的手像铁钳一样扣住我的手腕,那把古老的钥匙在他另一只手中泛着不祥的暗光。我试图挣脱,但他的力量大得惊人,手指冰冷得不似活人。
"别挣扎了,俞先生。"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微笑,"城堡已经选择了你。从你踏上吊桥的那一刻起,墙中的低语者们就认出了你的手——那双能修复古物的手,也能修复我们破碎的仪式。"
我被拖向地下室深处,穿过一道之前未曾注意到的暗门。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通道,墙壁上覆盖着一层薄膜般的物质,随着我们的经过而轻微起伏,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食道。
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密室,中央摆放着与我在幻觉中看到的相同的石台。但这次,石台周围站着十几个模糊的人影——不,不是站着,是从墙壁中半伸出来的,他们的下半身仍然嵌在石壁里,如同被城堡吞食到一半的受害者。这些人影发出持续的低语,汇集成一种令人发狂的嗡嗡声。
周瑾——或者说占据周瑾身体的那个存在——已经等在石台旁。她换了一件白色长袍,上面沾满暗红色污渍。她的面容在烛光下不断变化,时而年轻美丽,时而苍老扭曲。
"时间到了,父亲。"她对空气说道。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薄膜破裂,渗出暗红色液体。那些液体在地面汇集,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然后逐渐清晰——一个穿着1920年代风格西装的高瘦男人,眼睛全黑,嘴角裂到耳根。
"陆远山..."我喃喃道,认出了照片上那个人。
"聪明的小家伙。"陆远山的声音像是许多声音的混合,"是的,我是陆远山,这座城堡的主人,永生仪式的开创者。而这位——"他伸手抚摸周瑾的脸,"是我的乖女儿瑾儿,我最完美的容器。"
周瑾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诡异的微笑取代。我注意到她的眼睛短暂恢复了清明,嘴唇颤抖着,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别...相信..."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她嘴里挤出,随即又被压制下去。
陆远山大笑起来,笑声让密室里的烛火全部变成了诡异的绿色。"瑾儿总是这么不听话。1923年我初次尝试转移意识时,她试图阻止我。所以我不得不...重新教育她。"他抚摸着周瑾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令人作呕,"一百年来,她的身体承载着我的意识,直到开始衰老。然后我们找到了新的方法——邀请像你这样的专家来修复仪式中的缺陷,让我们能够更换容器。"
我的目光扫过密室,终于明白了那些玻璃容器中器官的来源——都是之前的修复师。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但求生的本能让我强迫自己思考。石台上的古籍还摊开着,我瞥见一页插图:一个人被藤蔓缠绕,藤蔓刺入他的血管...
"祁管家,准备仪式。"陆远山命令道,"今晚满月之时,我们将拥有新的容器。"
祁管家僵硬地点头,开始摆放一些银色工具。我注意到他的动作机械而不情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当陆远山转身检查其他准备时,祁管家突然用极低的声音对我说:
"东塔...他的原始躯体...唯一弱点..."
陆远山猛地回头,祁管家立刻恢复木然的表情。但那一瞬间的提示已经足够。东侧旧塔——祁管家早上警告我不要靠近的地方,很可能藏着陆远山的原始身体。如果永生仪式需要不断更换容器,那么原始身体或许就是关键。
"绑他到石台上。"陆远山命令道,"先取手部皮肤,古籍需要人皮封套才能发挥全部力量。"
周瑾——或者说是被陆远山控制的周瑾——拿起一把银色小刀向我走来。就在她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整个城堡突然剧烈震动,墙壁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些半嵌在墙里的人影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让我捂住耳朵。
"不!还不到时候!"陆远山怒吼,他的形象开始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瑾儿,你在做什么?"
周瑾跪倒在地,双手抱头,脸上表情剧烈变化。当她再次抬头时,眼睛恢复了清明。"默...快跑..."真正的周瑾在说话,"东塔...摧毁他的身体...我...坚持不了多久..."
陆远山的形象完全消散了,周瑾的身体剧烈抽搐,显然两个意识正在激烈争夺控制权。祁管家站在原地,表情木然,但他的手微微颤抖。
我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撞开祁管家,冲向通道。身后传来周瑾痛苦的尖叫和陆远山愤怒的咆哮,墙壁上的薄膜开始破裂,无数藤蔓般的触手从中伸出,试图抓住我。
通道在不断变化,时而变窄时而扭曲,但我凭着记忆拼命向上跑。终于回到一楼大厅时,我发现城堡已经完全变了样——墙壁如同活物般蠕动,地板上渗出粘液,窗外本应是黄昏的天空却漆黑如墨,只有一轮血红的满月悬挂。
东侧旧塔的门就在走廊尽头,被无数藤蔓缠绕。那些藤蔓如同血管般搏动,当我靠近时,它们主动分开,露出后面的铁门——城堡在邀请我进去?还是这又是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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