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刚赶到六猴子家时,朱老五,老磕巴,老蔫儿几人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瑞哥来了!那咱们开始吧!”
六猴子一见赵瑞刚到来,立马从屋里拿出他那宝贝的袖套和记录用的一张废纸壳子。
几人又团团围坐在矮桌旁。
这两天六猴子共卖出去四组齿轮组套件。
手里整整有一百二十块钱。
“除去齿轮等零件成本十二块钱,咱们的纯利高达一百零八元。”
六猴子一边计算一边念叨。
赵瑞刚伸手示意他停一下:“昨天的轴件是从村里的车间拿的。这部分的成本得单算。”
六猴子当即说道:“我找大江叔打听了。以往车间按图加工一根这样尺寸的轴件,售价是七八块钱。”
赵瑞刚曲着手指在矮桌上敲了敲:“咱们利大,不能占村集体的便宜。轴件按照最高价八块钱来算吧。”
说完环视一圈,“你们的意见呢?”
只要是赵瑞刚提出来的,六猴子全都支持。想也不想就同意。
朱老五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朱老五小声说道:“他刘守江一根轴卖到八块钱,这也太贵了吧。咱们的轴到黑市也才一块钱,个头都差不多嘛。”
老磕巴也点点头附和。
老蔫儿旱烟锅子不离手,想了想也道:“按理说赵知青的提议,咱们不该有异议。但老五说的也有道理。”
赵瑞刚点点头:“我理解。大江叔加工的轴件,就是我按照齿轮组上轴件的尺寸来的。”
“相同的尺寸,你们手里的轴件只能卖到一块钱,而车间加工的轴能到八块钱。价格相差巨大,也难免你们有意见。”
“但是,你们手里的轴是拆下来的废件,边角都磕成狗啃似的。”
“内径误差很大,表面还有锈迹。说实话,能卖回材料成本就算不亏。”
赵瑞刚示意六猴子取一根大江叔加工的新轴,放在矮桌上给大家看。
新轴件表面瓦光锃亮,泛着金属光泽。
朱老五三人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赵瑞刚继续道:“再看大江叔加工的新轴,每个尺寸都拿千分尺卡过。”
“车削,铣槽,哪个工序不需要工夫?八块钱里,六块五都是加工费。”
老磕巴瞪圆了眼:“这表面亮得都能照见人影了……”
“可不是!”
赵瑞刚把轴件往老蔫儿手里一塞。
“蔫儿叔可以对比对比。这新轴,买回去淬火加工一下,直接能用。但旧轴,几乎需要按照尺寸重新加工。”
“况且,旧轴的确没几根能用的。要想继续组装齿轮组,咱们只能依靠车间加工了。”
老蔫儿摩挲着新轴件的光滑表面,喉结上下滚动几下。
最后把轴件往桌上一放:“是我们见识短了!就依赵知青的,八块就八块!”
六猴子又从一堆钱里划拉出八块钱,摆在另一边。
道:“那咱们要分的利就是整整一百块钱。按照约定,每人二十块!”
才两天时间,就赚了整整二十块钱!
朱老五高兴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他涨红着脸,双手不断摩擦着:“嘿嘿!嘿嘿!咱也能挣这老多了!”
老磕巴同样兴奋,不断地催促六猴子:“猴子,快分吧!分了钱我好给相好儿买个雪花膏试试!”
朱老五一掌拍在老磕巴后脑勺:“他妈的就你惦记相好的!”
六猴子嘿嘿笑着:“好!分钱!”
手上利落地开始把钱分成堆。
老蔫儿突然用烟杆子压住六猴子的手:“先别忙。”
众人疑惑地看向老蔫儿。
“蔫儿叔,怎么了?”赵瑞刚也不明所以,问道。
“蔫儿叔,你刚不是同意这么分吗?怎么要反悔吗?”六猴子明显不悦。
朱老五和老磕巴也拉下脸来,嚷嚷着:“蔫儿叔你这是干嘛?还有意见?”
老蔫儿摇摇头:“误会了。我是想说,”
他扭头看向赵瑞刚,“我想提议,这次的钱抽一半直接给赵知青。剩下的,咱们四个再均分。”
这句话,在第一次分利时候,老蔫儿就提起过。
不过当时被赵瑞刚否定了。
没想到,这次分利,老蔫儿又提了这话。
朱老五和老磕巴立马闭嘴不嚷嚷了。
“蔫儿叔,没必要。咱们还是按照约定来。”
赵瑞刚再次拒绝。
老蔫儿道:“你老丈人家那事儿,昨儿晌午时候,大队里也给社员开会了。”
他啪嗒抽了一口烟,缓缓吐了出来。
“想必你也知道结果了。刘会计的算盘珠子都快打冒烟了,算来算去都不够给供销社还账的。”
朱老五,六猴子和老磕巴都沉默了。
社员大会他们也都去听了。
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队里几个队长和一些社员讨论得十分激烈。
有的表示刘德昌毕竟是给村集体的车间修车床受的伤,队里应该给报销。
至少要报一半。
但也有表示往年没有这个例,平时社员们上工时候磕了碰了都是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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