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不是晷器了……”她的残音混着火光,“从你为我挡下第一根噬魂钉那日……我便成了人。”
九幽的幽冥躯壳在银焰中坍缩,最终化为青铜面具,覆在凌烬残破的骸骨上。时烬之渊崩塌的瞬间,他听见母亲跨越时空的叹息:“幽儿,娘宁愿你……从未知晓爱为何物。”
青州边陲,麦田在银焰余烬中疯长。
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立于田埂,指尖轻触穗尖。面具裂隙透出的不再是银焰,而是如常人般的眸光。
身后传来轻盈脚步声,额生逆鳞的少女蹲下身,将一粒星砂埋入土中:“这次……要种在向阴处。”
他回首时,麦穗纹路自面具表面浮现。
地脉深处,初代天帝的墓志铭彻底湮灭,唯有一株劫生树残根悄然发芽——
此树无花无果,唯有一条麦穗缠绕枝头,穗粒中沉睡着两道纠缠的魂影。
青州麦田的月色被血色浸透,凌烬的青铜面具映着无烬剑柄的微光。剑格处那道裂痕突然渗出银雾,雾中浮出白璃的虚影——龙角残缺,逆鳞黯淡,却仍伸手指向北方:“凌烬……北冥冰川……山河印……”
话音未落,剑柄迸发刺骨寒意,麦穗纹路冻结成冰。面具下的右眼刺痛——那是九幽陨落前植入的“幽冥瞳”,此刻竟映出冰川深处的骇景:
十万龙骸冰封于渊底,逆鳞全数被剜,取而代之的是嵌着噬魂钉的山河印仿品!
“连死后的龙族……都要沦为阵眼?”凌烬的指节捏得发白,无烬剑刃震颤着割开虚空。裂缝中涌出的不是灵气,而是裹挟冰碴的幽冥风雪——那是北冥冰川对弑神者的诅咒。
踏出虚空的刹那,极寒刺穿兽铠。凌烬的晶化左臂爬满霜纹,每一步都引发冰层崩裂。深渊下传来龙吟悲鸣,无数冰封的龙尸睁开空洞的眼眶,颚骨开合间吐出凝固的血色星砂。
白璃的虚影自剑柄飘出,银焰在风雪中明灭:“山河印母体……在初代龙冢的祭坛底……小心……祂们来了……”
“祂们?”凌烬的幽冥瞳骤然收缩——冰层深处浮起密密麻麻的幽蓝光点,那是被噬魂钉操控的“冰魄龙傀”!
为首龙傀的额间逆鳞,赫然刻着九幽的紫眸纹路:“凌烬……你以为逃得出母亲的棋局?”
龙傀群结阵成盘,冰面浮现纵横万里的棋格。每枚棋子皆是一具冰封婴尸,尸身缠绕星砂锁链——链头竟拴着凌烬与白璃每一世留下的发丝!
“九幽的幽冥瞳……倒是好用。”凌烬的面具迸发青光,兽铠利爪撕碎最近的三具龙傀。冰碴飞溅中,他却窥见骇人真相——
那些婴尸的胸腔内,跳动着微缩的劫生树枝桠!枝桠尖端刺入的,正是白璃当年剥离的喜魄碎片!
“以劫子饲劫树……这才是山河印的真正用途!”凌烬的无烬剑刃劈向棋阵核心,却被冰层下突起的龙尾扫飞。龙尾鳞片间卡着一枚青铜镜碎片——镜中映出的,竟是九幽亡母怀抱婴儿白璃的画面!
凌烬的幽冥瞳触及镜面,记忆如毒潮反噬——
北冥冰川并非龙冢,而是初代天帝的“育劫皿”。
白璃的龙魂诞生于此:天帝剜出自身情魄注入劫生树枝,再将其植入初代白璃的逆鳞。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在为山河印母体输送劫力!
“你与九幽……皆是我的劫种。”镜中天帝的面容扭曲,“但白璃……才是完美的皿!”
镜面炸裂,冰层塌陷。凌烬坠向渊底时,白璃的虚影突然凝实,龙爪拽住他的手腕:“别信……他在用镜傀篡改记忆……山河印母体在……”
话音被风雪淹没,冰渊底部浮现一座由龙骨堆砌的祭坛。坛心悬浮的却不是山河印,而是一枚跳动的麦穗——穗尖染着初代白璃的银血!
麦穗根系穿透祭坛,扎入下方冰棺。棺盖透明如琉璃,棺内躺着的女子与白璃容貌无二,怀中却抱着九幽的幽冥心!
“这是……白璃的‘原初之躯’?”凌烬的剑刃抵住冰棺,幽冥瞳刺痛——女子额间没有逆鳞,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噬魂钉,钉尾刻着天帝的铭文:“劫皿既成,十方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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