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雾骤然凝成人形,白璃的虚影立于浪尖,逆鳞纹路在她胸口若隐若现:“凌烬,你听——海下有东西在呼唤我。”
血海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似龙吟又似悲泣。凌烬深吸一口气,鎏金血丝如蛛网般探入海底,触及一处坚硬的异物——那竟是一截断裂的龙脊,骨节上刻着初代天帝的脊髓纹路。纹路中渗出暗紫色的脓血,脓血触及血丝的刹那,凌烬的识海轰然炸开!
幻境中,他看见白璃的完整龙骸被锁在幽冥核心,七枚脊髓金钉贯穿她的逆鳞。玄机子立于龙首之上,手中骨笛吹奏的并非曲调,而是《山海经略》的篡改经文。每一声笛音,都有一片逆鳞剥落,化为山河印的鎏金纹路......
“这是......你的记忆?”凌烬猛然抽回血丝,冷汗浸透后背。白璃的虚影愈发稀薄,银雾中传来她苦涩的笑:“不只是我的记忆......是整个龙族的哀歌。”
血海突然翻涌如沸,一具由亡魂脊柱搭建的蜃楼自海底升起。楼体表面浮动着混沌兽的图腾,窗棂间悬挂着灰金瞳孔的胚胎,每一枚胚胎都在重复同一句谶语:“龙骨为钥,蜃楼为棺......开棺者,当承龙族之殇。”
九幽的半幅神魂突然暴起,紫血凝成镰刀劈向蜃楼:“老东西的棺材......竟藏在海底!”刀光触及楼体的瞬间,胚胎齐声尖啸,灰金光芒如箭雨般射向三人。白璃的残魂化为银盾格挡,盾面却被光芒腐蚀出裂痕:“凌烬......这些胚胎是玄机子用龙族魂髓喂养的‘噬魂种’!”
凌烬的山河印骤然暴亮,鎏金纹路化为锁链缠住蜃楼。锁链收缩的刹那,楼体轰然崩塌,露出其核心的青铜巨棺——棺盖上刻着白璃化龙前的面容,银发如瀑垂落棺缘,逆鳞处却插着一柄骨笛。
“这是......我的本体?”白璃的虚影震颤,逆鳞纹路几近溃散。凌烬的鎏金血丝探向骨笛,笛身突然传出玄机子的狂笑:“逆鳞为匙,魂髓为祭......多谢你们替我打开这口棺!”
笛音炸响,青铜棺椁洞开。棺内并无尸骸,唯有一团混沌雾气翻涌,雾中浮出万千龙族被屠戮的画面——幼龙被剜去逆鳞,龙骸被炼成山河印,魂髓被注入噬魂种......每一幕都伴随着玄机子的低语:“龙族?不过是天道棋盘上的一枚弃子。”
九幽的镰刀劈向雾气,紫血与混沌交融的刹那,他的灰金瞳孔突然暴亮:“不对......这雾里有东西!”
雾气散尽,棺底露出一枚灰金耳坠——与九幽的那枚一模一样,坠面刻着“无终”二字。白璃的虚影触及耳坠的瞬间,银焰自坠心喷涌,将混沌雾气焚成虚无。耳坠炸裂,紫血凝成一卷残破的皮纸,其上字迹斑驳却凌厉:
“龙族非罪,饲主为囚;弑天者烬,方见鸿蒙。”
凌烬的瞳孔骤缩——这字迹竟与初代天帝的绝笔如出一辙!
蜃楼废墟中浮出初代天帝的虚影,他的脊髓纹路已与白璃的逆鳞相连:“当年我写下《共生典》,是为阻止玄机子抽龙髓炼印......可惜终究晚了一步。”
虚影抬手点向凌烬的眉心,鎏金血丝逆转为银焰:“真正的山河印......在你心里。”
白璃的残魂在银焰中重聚,逆鳞化为长枪刺入混沌雾气:“凌烬,与我同焚——这是最后的‘饲主之誓’!”
银焰吞没幽冥,血海干涸成苍白的盐碱地。新城众生自迷雾中苏醒,瞳孔灰金褪为清澈。九幽的半幅神魂跪坐废墟,掌心捧着两枚“无终”耳坠——坠面裂痕处,生出一株嫩绿的新芽。
而在鸿蒙尽头,玄机子的残喘随风消散:“众生为史......呵,好一个众生为史......”
盐碱地的裂缝中渗出暗金色液体,落地即凝成琉璃般的结晶。结晶表面浮动着龙族古语的残影,音节如刀刃刮过凌烬的耳膜。白璃的残魂附在结晶上,逆鳞纹路忽明忽暗:“这是龙族的‘烬海遗歌’......玄机子抽了我们的魂髓,却漏了血脉中的记忆。”
九幽的半幅神魂蜷在裂缝边缘,灰金瞳孔映出结晶中的画面——初代天帝立于龙骨祭坛,以脊髓为笔,将《共生典》刻入地脉。玄机子跪在阴影中,指尖捻着一缕龙须:“陛下......龙族终究是隐患。”
凌烬的鎏金血丝探入结晶,触及记忆核心的刹那,地脉轰然震颤。盐碱地崩裂成深渊,露出底层的幽冥火脉——岩浆中浮沉着无数龙族幼骸,每一具骸骨的心口都插着脊髓金钉。
“这才是真正的‘饲主之誓’......”白璃的残魂在火脉中重聚,银发裹住凌烬,“用我的逆鳞......烧尽这些钉子!”
凌烬的山河印化为熔炉,将白璃的逆鳞投入火脉。银焰暴涨,岩浆逆流成瀑,金钉在火中扭曲变形,钉尖的篡改经文逆转为龙族古语。九幽的灰金瞳孔突然暴亮,紫血凝成锁链缠住一根金钉:“这根......钉着我母亲的脊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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