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村落的雪停了。淡金色的溪流凝成冰晶,倒映着初代天帝脊髓湮灭前的最后一抹血光。凌烬的残魂倚在无字碑旁,山河印的鎏金纹路在他掌心忽明忽暗,像一盏将熄的灯。九幽化为凡人后,灰金碎瞳沉入碑底剑痕,与麦穗同朽。这本该是安宁的开端——直到第一滴黄泉水穿透天穹。
那水滴浑浊如尸油,坠地时炸开腥臭雾气。冰晶溪流瞬间沸腾,亡魂的哀嚎自水底渗出。村落外围的魂火新芽骤然枯萎,藤蔓胚胎的灰金瞳孔在枯枝间重现:“弑天者......你以为幽冥湮灭,便能斩断因果?”
天穹裂缝撕开,黄泉水如尸龙倾泻。河水所过之处,雪地化为腐肉沼泽,新生村落的地基被腐蚀成白骨。凌烬的残魂跃上无字碑,山河印鎏金纹路暴涨,化为屏障抵住水浪。
“这不是寻常黄泉......”白璃的魂音自碑中传来。她的银发残缕缠住凌烬手腕,逆鳞纹路在屏障上灼出裂痕,“水中有《山海经略》的篡改经文——玄机子还活着!”
屏障轰然碎裂,黄泉水凝成万千疫毒触须。触须末端浮出罗睺的面孔,脊柱锁链缠向凌烬:“阎罗死了......便由你来做新的‘镇河石’!”
凌烬的残魂化为鎏金血丝,裹住山河印核心。印纹脱离掌心,凝成一座青铜巨鼎。鼎身刻着苗疆巫族的原始血誓,鼎内燃起白璃的银焰——那是她最后一丝未被污染的魂火。
“山河印......镇!”
巨鼎倒扣,将黄泉尸龙吸入鼎中。河水触及银焰的刹那,鼎壁浮现玄机子的脊髓毒纹:“蠢货......你以为镇压的是黄泉?你镇的是众生轮回的出口!”
鼎内传出万魂尖啸,凌烬的残魂被反噬力撕扯,鎏金血丝寸寸断裂。他呕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混杂篡改经文的黑浆。
白璃的银发残缕突然暴长,缠住凌烬的残魂。逆鳞纹路脱离碑面,凝成一艘骨舟。舟身刻着归墟深处的蜃楼图腾,舟底却渗出青萝村胚胎的灰金瞳孔:“上船......黄泉的源头在幽冥废土之下!”
骨舟逆流而上,劈开疫毒触须。凌烬的鎏金血丝渗入舟体,触及舟底胚胎时,幻象炸开——玄机子立于黄泉源头,手中竹简操控着水浪。他的脊柱已与初代天帝的脊髓残影融合,灰金瞳孔映出凌烬的倒影:“山河印的反噬......可还痛快?”
黄泉源头是一座由亡魂颅骨堆砌的祭坛。坛心悬浮着罗睺的破碎神格,脊髓锁链自神格延伸,缠绕着九幽的灰金碎瞳与白璃的逆鳞残片。玄机子抬手,锁链绞成一股,刺入凌烬的残魂:“你以为九幽真成了凡人?他的魂髓......早就被我炼成黄泉的‘闸门’!”
凌烬的鎏金血丝被锁链吞噬,山河印巨鼎在祭坛上空龟裂。白璃的骨舟突然调转方向,银发缠住玄机子的脊柱:“你的脊髓......也有破绽!”
逆鳞残片自银发脱落,刻入玄机子的脊髓纹路。纹路逆转为巫族血誓,祭坛轰然崩塌。黄泉水倒灌入源眼,将玄机子与初代天帝的融合体卷入漩涡。凌烬的残魂抓住九幽的灰金碎瞳,山河印鎏金纹路最后一次暴亮——
“以印为刃......断!”
鎏金光刃劈开神格,罗睺的嘶吼化为虚无。黄泉水骤然停滞,倒流的尸龙凝为冰雕。
凌烬坠入源眼深渊前,将山河印碎片抛向骨舟。白璃的银发裹住碎片,却见其内嵌着一枚灰金瞳孔——正是藤蔓胚胎所化的少年。而在黄泉冰雕深处,盲眼少年的竹简浮出水面,血字灼穿虚空:
“第三十日......山河印碎,弑天者亡。”
凌烬的意识在黄泉源眼中浮沉。
他的残魂被旋涡撕扯成碎片,山河印的鎏金纹路如残烛般明灭。混沌中,他听见白璃的银发在虚无中燃烧的声响,逆鳞碎片划破黑暗的瞬间,他抓住了一缕光——那光竟是九幽灰金碎瞳的余烬。
“用我的魂......补你的印。”九幽的声音自碎瞳中渗出,带着凡人特有的沙哑,“黄泉的闸门......本就是我的半魂所化。”
碎瞳炸裂,鎏金与灰金交融。凌烬的残魂骤然重组,山河印碎片在他掌心凝成一柄残缺的青铜尺——尺面刻着未被篡改的《山海经略》残章,其文竟是初代天帝自囚前的绝笔:
“天道非枷,人心自缚;黄泉逆流日,方见众生骨。”
黄泉水的腐肉沼泽中,浮出无数脊髓编织的巨网。网眼间挂着人族、神族、幽冥众生的骸骨,每具骸骨的眉心都嵌着一枚青萝村胚胎的灰金瞳孔。玄机子的虚影立于网心,脊柱与初代天帝的脊髓残影纠缠成藤,藤尖卷着一枚跳动的心脏——那是凌烬被反噬时呕出的黑血凝成的“山河心”。
“你以为斩断黄泉便能救世?”玄机子轻笑,藤蔓刺入心脏,“这山河心......才是真正的‘镇河石’!”
心脏炸裂,黄泉水化为亿万疫毒飞蝗,啃食着三界裂隙。凌烬的青铜尺劈开飞蝗群,尺锋触及巨网的刹那,网上骸骨齐声泣吼——那些竟是被玄机子篡改记忆的亡魂,他们的痛苦成了脊髓网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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