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鹏的家在这片城中村靠北边缘位置,因为进出路途远,租金比周边还要便宜,是四层平房叠加盖起来的简易楼房,院墙外是自制螺纹钢铁门,门底锈蚀的铁锈正慢慢吞噬着暗红无光的涂漆,楼房边缘外露着红砖,岁月的重刷下已经斑秃败色。
轻推铁门,地面刷的水泥,已经较屋外平整,垫高的地势比屋外高,两米宽的院墙两边是分别是四层高楼房,北边是平房,公用厕所,简易帘子遮住门,两端红砖墙上白石灰分别刷着歪扭扭的“男女”二字,男厕在左边西方,女厕在右边东方,厕所前是一排长长的水槽,贴着公厕砌筑的水泥长槽。四个水龙头并排挂在水槽北边约一米公厕墙上。
水槽边正有一位中年妇女,背对着小王代鹏在水槽里晾洗衣服,体态微胖,短发,金耳环,皂色珊瑚绒睡衣,下身花裤子,脚蹬粉色棉拖鞋。听到声音女人回过头来,一脸雀斑,小眼睛,高鹳骨,厚嘴唇,年约四十多,粗壮的颈脖戴着金项链。代鹏打招呼“赵姐忙着呢”低声对小王说“这是房东”
代鹏看着赵姐满眼狐疑的盯着小王,解释说“我老乡,过来看看我”
赵姐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继续浆洗。
代鹏领着小王从东头约半米窄的石板楼梯上楼,黑黢黢的楼道狭小陡峭,密封的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代鹏手脚并用摸索着爬上去,不忘回头让小王跟紧注意脚。
小王感慨“跟爬雪山过草地一样,这条件够可以的”
“便宜啊,没办法,一分钱一分货嘛,”
二人拾级而上,转个弯来到二楼,楼梯出口没有护栏,半米窄的过道平台脚下就是悬空的,小王瞥了一眼楼下,头晕目眩赶紧回过神来。代鹏住在二楼,并排四个房间,门廊也是半米宽,但是边缘有简易钢筋焊接成的一米多高的护栏,虽然护栏没有遮板,稀疏的支撑钢筋之间足有一两米宽,钢筋早已锈蚀,有的支撑钢筋和横杆焊接处早已锈蚀的开焊,扶上去摇摇晃晃,随时会倒下去感觉,最里面的房间是代鹏租住的屋子。
打开门一股子湿霉气混合着泥土灰尘味道扑鼻而来,呛得小王直打喷嚏。光线昏暗,砰的一声,小王膝盖磕碰到脚下的木凳,胫骨被砸的生疼。
“小心,王哥,里面暗点,灯坏了,一直没修,我白天晚上待的少,基本后半夜回来就睡觉,所以……嘿嘿,床脏,好久没晒了,还是坐板凳吧”
代鹏递过来一个长条木凳,俨然跟早餐平板车下垫着的长木凳一样,摸到手感觉麻麻的,仔细扣摸着,是道道裂痕在木凳表面纵横着,像摸在枯树皮一样,磕手的感觉窜到心里。
刚进屋视线不适宜,小王坐会后眼睛逐渐适应屋内光线,慢慢看清周围。房间一间平房四四方方,约十几平方,楼顶墙皮大多起皮鼓起,顶边交接处大块的霉斑星罗布置,密密麻麻一圈一圈大小各一的霉斑看的小王心里发毛。
“也没有水,不好意思,我现在去烧水”代鹏拎着黑黝黝的烧水壶,熟练的掠过楼道钻进楼梯道里,传来楼板振动的砰砰声音。
小王站起来绕着墙边转,到处堆满了行李和日常生活用品,床头塞满换洗衣物,有大有小,墙角编织袋塞着装不进去的棉被,背面缝纫线断裂开,露出里面灰黑的棉絮,一簇一簇的结着团,北边墙有扇唯一的窗户,老式木框嵌着玻璃,对开窗,有一块玻璃出现裂纹被黄胶带粘接着,胶带边缘老化翘起卷边。还有一小块窗框没有玻璃用塑料袋钉子固定住四边,此时随着门的打开,南北穿风,塑料袋朝屋内鼓得紧紧,像风箱一样忽瘪忽鼓的,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不能说家徒四壁,但也是一贫如洗,唯一的像样的电器应该是半新的电饭煲,没有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也没有锅灶器具,四周墙摸起来冰冷刺骨,手指轻捻湿潮滑手。
小王叹口气,又回到板凳坐下来,浓烈的霉味熏的小王坐立不安,踱步走到门口凭栏了望,却又不敢真的扶着栏杆,摇摇欲坠的感觉让小王胆战心惊。虽在二楼,但是远处城中村全景还算能斜斜的印入眼帘,高高矮矮的自建房如山峦起伏般四散蔓延,因为上午时间,大多数人都已外出,空气中静悄悄的,显得毫无生气,满眼都是单调的暗红砖灰黑墙色调,充满着压抑。今天天气也是灰蒙蒙的笼罩着这一片区域,小王不禁想起来雾都孤儿来,偶尔的生气来源于周边不远处机器轰鸣声,好像是铲车压路推墙的声音。
楼下传来代鹏的声音,小王低头看,楼下正对着东侧女厕,漏风的破布灰帘摆动着,女厕内随着布帘被风掀起也一览无余,好在里面没有人,小王闭上眼睛甩甩头。视线移到代鹏身上代鹏正把水壶放在水槽里接着水龙头流出水,身旁房东赵姐凑着头好像再说“楼上的不像你老乡,倒像是大地方来的人,衣服不咋地不过相貌举止看不像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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