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上的镜片反射着清冷的光芒,映照出老王头和众人的身影。“老杨啊,你在光抬尸班就干了十年,当年氨气泄漏的时候,要不是你跑得快了一步,估计倒下的就是你了。”老王头转头看了看老杨,感慨地说道。老杨叹了口气,“我这条命啊,就是靠运气捡回来的,留着这条老命,以后还能给孙子讲讲呢。”
“呸呸!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刘胖子吐出嘴里的槟榔渣,“现在可讲究综合考评呢!今年的表彰大会上,我可是得了‘微笑服务之星’,这可是能抵五年工龄呢!”他得意地用手指戳着公示表,指甲缝里的参须子不小心粘在了“荣誉称号”栏上。
饮水机突然发出咕咚一声,一只壁虎从锦旗堆里窜了出来。坤子快步走过去,拔掉了饮水机的插头。斧刃上沾着电线的淤泥和浮灰,他轻轻地在墙上擦拭着,嘴里念叨着:“这电线得好好清理一下了。”
坤子一边擦拭着斧刃,一边说道:“晋级条例上面好像还有一条是看学历的。我上次就因为学历不够,没能晋级。不过没关系,我后来花了 1 万块钱自学了电大,现在也算是有学历的人了。”
他继续说道:“要说学历,还得看王哥,人家可是正经消防学院大学毕业的,那证书可比咱们这‘钱氏安保培训结业证’要厉害得多!”说着,坤子身子往铁皮柜上一靠,震落了九八年抢险模范的合影。
合影上第四个空位的人形霉斑正对着饮水机现在的方位,虽然有些陈旧过时,但却让人感受到了岁月的痕迹。这张照片里没有小王,因为那个时候小王拍下了这张照片,他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一难忘的瞬间。
童队长拿着警棍,轻轻敲着墙边的灭火器箱,语重心长地说:“学历固然重要,但实践能力同样不可或缺啊!上个月的消防演练,有些同志在连接水带时出现了一些小失误。”童队长的目光缓缓扫过小赵。小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解释道:“童队长,这可真是冤枉啊!那水带的质量确实不太好,接口有毛刺,根本就接不上去,型号也不匹配。跟 2 号楼的情况不一样……”小赵的话还没说完。
“好了,别说了!”没等童队长回应,刘胖子赶紧插话道,“赵飞,不要找借口。我们要从自身找原因,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小赵被刘胖子这么一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又看到刘胖那严肃的眼神,仿佛要把自己看穿。刚到嘴边的话,就像被吞下去的包子一样,在喉咙里咕噜咕噜地打转。最后,转了几圈,还是无奈地咽回了肚子里。
墙边的立式消火栓箱在童队长的轻敲下,箱门卡扣发出“哐当”一声,弹开了。里面露出半瓶 2015 年的过期灭火剂,标签上“钱氏特供”的金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一直沉默的阿胜,此时突然冒出一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都要注意健康啊!”
阿胜蹲在窗台,开心地啃着煎饼,葱花不小心掉进地上早已枯萎的君子兰花盆里。“上季度请假二十八天,智能手环数据说他静息心率一百一,评晋级对请假天数是有要求的。咱们公司管理很人性化的,超过 5 天也会综合考虑,不会一票否决啦。”
童队长手中警棍轻轻敲着,因锈蚀弹开门的消火栓箱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仿佛是打击乐中的铙磬,“嘣嘣”作响,表面锈蚀的红漆也缓缓掉落。“哎,阿胜,说话要注意方式方法哦。我们公司一直都是严格按照劳动法来的,内部标准也只是参考执行嘛!”
阿胜笑了笑,突然压低声音,“听说集团刚中了薄立医院的标,正缺夜班岗呢……”
满屋仅存的一盏亮着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老杨那如枯叶般的手停在半空:“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集团下面的子公司康安物业吧。”
“不对,是咱们民保安,另一个康安物业。听说跟咱们集团有业务往来,不过也是陪标的。”小赵回答道。
“嗯,薄立医院太平间扩建,确实需要抬尸工。”老杨的皖北腔带着一丝质朴,“王建军当年在消控办,可是正儿八经的消防工程师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啦!”刘胖子轻轻踹了一脚档案盒,2018 年的消防验收单散落一地,“现在讲究的是年轻化!”他划开手机锁屏,找到了招标平台的网页,“你们看看人家薄立医院的招标书,要求物业规模人员这栏,明确要求竞标的单位管理的保安人员要三十五岁以下,无重大病史!”
屏幕蓝光映照下,病床上的小王显得格外憔悴,他的档案年龄栏中,那标红的“38”,仿佛一道刺眼的伤痕。
“哟,刘组长,你这招标平台操作得挺熟练啊,平时肯定没少下功夫研究吧?”坤子笑着说道。
“那是,活到老学到老嘛,周主任也经常教导我们,要热爱学习,善于学习,学习文件,学习专着,学习各类知识,用知识武装我们保安的头脑。”刘胖子语气诚恳,一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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