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溅回春堂
重庆的雨总是带着股腥气,1942年深秋的这场更是下得黏腻。十六岁的阿川缩在回春堂药铺门槛边,用竹扫帚扫着积水,看着青石板路上炸开的水花出神。药柜里飘出当归与陈皮混合的香气,和远处朝天门码头飘来的江水腥气搅在一起,让人鼻子发痒。
“阿川,去后院取些茯苓来。”老掌柜陈鹤年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久病的沙哑。阿川应了一声,刚要起身,临街的木门突然被撞开,冷风裹着雨丝卷进来,冲散了药香。
三个穿着黑呢大衣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手里把玩着翡翠鼻烟壶。他目光扫过墙上的“悬壶济世”匾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掌柜,重庆卫戍司令部的人,例行检查。”
阿川攥紧扫帚,看着男人身后两个持枪的特务。陈鹤年扶着雕花栏杆缓缓下楼,白大褂下摆扫过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阿川心上。“几位长官,小店不过是治病救人的药铺,不知犯了何事?”
“治病救人?”金丝眼镜男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别在腰间的勃朗宁手枪,“陈鹤年,别装糊涂了。上个月十八号,是不是有个瘸腿的北方人来抓过三副银翘散?”
药柜里的瓷罐突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阿川想起那天确实有个拄着枣木拐杖的客人,操着浓重的陕西口音。陈鹤年的手在袖中微微颤抖,却依然镇定:“来抓药的客人太多,老夫实在记不清。”
“记不清?”金丝眼镜男抬手示意,两个特务立刻冲向药柜,哗啦一声掀翻药斗。白芷、川芎洒了满地,空气中弥漫起辛辣的药味。阿川冲过去阻拦,被一个特务反手推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砖上,眼前金星直冒。
“搜!”金丝眼镜男抬脚碾过散落的药材,“重点找电台、密信,还有...”他的目光扫过阿川,“一切可疑的东西。”
陈鹤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渗出暗红的血渍。他踉跄着扶住药柜,苍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阿川,去把...把《本草纲目》拿来。”
阿川挣扎着爬起来,刚要往二楼跑,却见陈鹤年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银针。银针破空的声响惊动了特务,子弹几乎同时射出。阿川只觉眼前一花,陈鹤年的白大褂已经绽开数朵血花,整个人向后倒去,撞翻了身后的药柜。
“掌柜的!”阿川哭喊着扑过去,却被特务粗暴地拽住衣领。金丝眼镜男蹲下身,用手帕擦了擦溅在皮鞋上的血迹:“陈鹤年,说吧,‘回春堂’的电台藏在哪里?你那些地下党的同伙都有谁?”
陈鹤年嘴角溢出鲜血,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阿川看着他的手悄悄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个青铜药铃——平日里给重病号煎药时才会用到的物件。
“告诉...告诉延安...”陈鹤年的声音越来越弱,金丝眼镜男不耐烦地掏出手枪抵住他额头。就在这时,阿川突然看到陈鹤年手腕一抖,药铃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整间药铺剧烈震动,爆炸声震耳欲聋。
阿川眼前一黑,陷入无尽的黑暗。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陈鹤年将三样东西塞进他书包,嘴里念叨着什么“当归五钱、黄连九钱...”
陈鹤年临终前塞进阿川书包的三样东西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当归5克、黄连9克、甘草4克”又与延安联络频率有何关联?在爆炸中幸存的阿川,能否解开这个关乎地下党生死的谜题?而金丝眼镜男又是否会放过这个唯一的“活口”?
第二章 暗藏玄机的药包
阿川是被刺鼻的焦糊味呛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湿漉漉的瓦砾堆里,耳边嗡嗡作响。回春堂已成一片废墟,断梁残垣间还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药香混合的诡异气息。
“小兔崽子还活着?”一声冷笑从头顶传来。阿川抬头,看见金丝眼镜男正用皮鞋碾着他的手背,“说,陈鹤年最后塞给你什么了?”
阿川强忍着疼痛,想起昏迷前陈鹤年颤抖的手。书包还背在身上,里面似乎有硬物硌着后背。他咬紧牙关:“什...什么都没有...”
“敬酒不吃吃罚酒!”金丝眼镜男掏出手枪,却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他咒骂一声,踢了阿川一脚:“算你小子命大!”带着特务匆匆离去。
等脚步声消失,阿川挣扎着爬起来。书包被弹片划破,露出里面的三样东西:一小包当归、黄连和甘草。阿川记得陈鹤年说过“当归五钱、黄连九钱、甘草四钱”,可这三个纸包上都没有重量标识。
他蹲在废墟里,仔细翻找。突然,一片烧焦的《本草纲目》残页引起了他的注意。残页上有几行用朱砂写的批注,字迹模糊,却能辨认出“频率”“电台”几个字。阿川心跳加速,难道这些中药真的和延安联络有关?
夜幕降临时,阿川悄悄来到码头边的破庙。这里曾是陈鹤年教他辨认药材的地方,庙后有个隐秘的地窖。他摸索着找到暗门,顺着长满青苔的石阶往下走。地窖里堆满了药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