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整,渣土车准时出现在国道。她从后视镜看见那车越来越近,心跳得厉害,猛踩刹车打方向盘,车子撞上护栏,定位器掉进排水沟。抗凝血剂起作用了,鼻血往下滴,她咬破舌尖,让嘴角也有血,然后推开车门滚进草丛。身后传来司机的惊叫和警笛声,她听见有人打120:“快来!车上的女孩没呼吸了!”
手机在兜里震,陆沉舟发来消息:“晚星,别闹了,我错了。”眼泪混着雨水流进嘴里,她摸出备用手机,格式化所有数据,扔进河里。远处车灯亮了,陈露的车停在东边,她咬着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过去。车子发动时,她回头看了眼车祸现场,警灯在晨雾里一闪一闪,像陆沉舟书房里那盏永远不关的落地灯。这次,她真的要走了,用死亡当借口,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第三章 死亡之后
陆沉舟的领带歪在脖子上,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得飞快,监控里林晚星的车被渣土车撞得变形。助理小周声音发抖:“先生,医院来电话了,林小姐……没救回来。”平板电脑“啪”地摔在地上,他踉跄着扶住桌子,脑子一片空白。昨晚她摔门走的样子还在眼前,那句“替身会累”像根针扎在心里,让他整夜没合眼,没想到等来的是交通管制的新闻。
“DNA报告呢?”他抓住小周的手腕,“确认过了吗?”“确、确认过了,”小周疼得皱眉,递上个密封袋,“现场找到的手机。”陆沉舟接过,看见熟悉的手机壳——去年生日他送的,镶着碎钻的白玫瑰。开机键坏了,他还在不停按,好像这样就能打通那个永远没人接的电话。
太平间里冷得刺骨,白床单下林晚星的脸白得像纸,脖子上的痣被血染红。他伸手摸她的脸,冰凉,没有一点温度。法医说:“疲劳驾驶失控,撞击后颅内出血,没遭太多罪。”没遭罪?他想起她昨晚的笑,像刀似的剜心。原来她早计划好了,用死来离开他,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留。
“晚星……对不起。”他握住她的手,发现无名指根有层薄茧,是握笔留下的。他突然想起,深夜里她总躲在被子里写东西,他问是什么,她慌张地说记台词,原来那些被他当成矫情的小动作,都是她真实的样子,而他从来没给过她开口的机会。
葬礼三天后举行,他坚持把她葬在苏绾旁边。棺木落下时,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出租屋里,她穿着洗旧的卫衣,眼睛亮得像星星,问他:“陆先生,你真觉得我像她吗?”那时他说:“不像也没关系,你可以学。”现在她真的走了,带着所有没说出口的话,消失了。
回别墅后,二楼的装修停了,烟灰色墙纸只贴了一半,露出水泥墙,像道疤。保姆收拾遗物时,发现个上锁的笔记本,藏在衣柜最深处。陆沉舟手抖着打开,第一页写着:“第100天,陆沉舟说我睫毛像苏绾,可我的是贴了假睫毛。”“第200天,他送我白玫瑰,我偷偷换成红玫瑰,第二天全变回白的。”翻到最后一页,是三天前写的:“陆沉舟,你知道吗?我讨厌白玫瑰,喜欢小雏菊,就像第一次试镜戴的那朵。可你从来没问过我喜欢什么,你只是在养一只会说话的苏绾。”
纸上有眼泪晕开的痕迹,他猛地合上本子,喉咙发甜。原来她不是没反抗过,只是他从来没注意过,甚至不知道她喜欢小雏菊。手机震动,私人侦探发来消息,附了张诊断书照片,“急性髓系白血病”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日期是三个月前——她没骗他,她真的只剩三个月,却宁愿假死,也不愿死在他身边。
他跌坐在地上,望着没贴完的墙纸,笑了,笑得又苦又绝望。他终于明白,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都是她在笼子里挣扎的痕迹,而他亲手掐断了她最后的求救信号。“晚星,”他对着空房间说,“你怎么敢……怎么敢让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窗外暴雨倾盆,冲打着院子里的白玫瑰,他闭上眼,仿佛又看见她站在花树下,穿白裙子,脖子上的痣像颗星星,这次,星星真的坠了,坠进了他够不着的黑暗里。
第四章 三年后
日内瓦的阳光晒在沈星的绘图板上,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屏幕上快画完的礼服设计图,裙摆上全是小雏菊,缀着碎钻,像星星落在裙子上。助理敲门进来:“沈设计师,国内邮件,您入围了‘金顶奖’,颁奖礼在下周五,地点在滨海。”笔尖在纸上划了道,“滨海”两个字让她指尖发颤,三年了,那个差点让她死掉的城市,那个男人在的地方,现在正用这种方式叫她回去。
“帮我订机票,”她笑了笑,“参赛作品寄过去,用‘星轨’这个名字。”镜子里,脖子上的痣被遮瑕膏盖得严严实实,现在她是旅瑞设计师沈星,不是林晚星,带着重生的勇气,还有没完成的梦想。
滨海机场,陈露穿着红风衣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瘦了,但气色好多了。”“露姐,”沈星摘下墨镜,有点哽咽,“这三年……”“跟我客气什么,”陈露抹了把眼角,“走,带你去看个惊喜,你的个人秀在陆氏集团的会展中心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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