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生进电梯后随便按了几个楼层,电梯门反复开合,直到停在17层,张副院长笑盈盈的脸才出现在电梯口。
“谢总。”张副院长客气招呼,又回头冲沈愿笑,“沈小姐。”
沈愿颔首回应,一行人走向走廊尽头的特殊监护病房。
越靠近那里,沈愿呼吸越急促,脚步不自觉加快。
到了病房门口,张副院长识别门禁,推开门。
谢宴生迈腿之前,垂眸看她,“准备好了吗?”
电梯里她一直在绞衣角,衣服这会儿还皱着。
沈愿点头,先他一步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玻璃墙后的病房。
沈愿放轻动作逐步靠近,隔着透明的玻璃望着病床上的女人,哪怕十多年没见,她依旧能确定里面的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母亲。
谢宴生全程关注着沈愿的状态,她今天情绪起伏太大,实在怕她撑不住。
递无菌服时,他轻声询问,“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我想和妈妈单独待一会儿。”
沈愿快速套上无菌服,等护士打开病房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走进去,又似乎想到什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谢宴生赫然抬眼。
“你脖子上的伤口……还是去处理一下吧。”她说完进了病房,从里面把门关上。
谢宴生抬手捂着颈侧咬痕,看着沈愿背影,忽地勾唇一笑,挥了挥手,护士和医生退了出去。
张副院长,“谢总,你这……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不用。”谢宴生长身静立在玻璃后面,深眸注视着病房里面,沉声道,“留着吧。”
张副院长一脸我不懂但我尊重的表情。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病床上的原歆安静躺着,皮肤苍白的能看清血管延伸的纹路,身上到处插着管子。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病人被照顾的很好。
沈愿恍如置身梦中,想靠近点触碰原歆的脸,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倒在病床旁。
膝盖传来的痛意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苦寻多年的亲人,就在眼前。
再次伸出手,她用指尖轻轻碰了下原歆瘦削的手背。
小时候她常喜欢趁原歆睡着后,用肥圆的小手去挠原歆手心的薄茧,原歆会眯着眼反握住她的包子手轻轻揉捏,“愿愿别闹,让妈妈睡一会儿,睡醒了就来陪你玩。”
儿时的记忆与现实交错。
沈愿小心翼翼捧起那只无法回应的手,脸埋进掌心,薄茧已被干燥和骨感替代。
她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喊出那声久违的,“妈妈……”
眼泪决堤般不断涌出,濡湿了原歆枯瘦的手掌。
沈愿低声啜泣。
“愿愿终于找到你了……
妈妈……
愿愿好想你……”
谢宴生眼里有水雾晕开。
饶是见惯生离死别的张副院长也不免动容。
病床上的原歆依旧闭着眼,但沈愿却感觉到原歆的手指动了下,真实的,不是幻觉。
她还没来得及欢喜,心电监护仪的节奏突然加快。
沈愿想起沈煜去世前最后一刻也有类似场景,顿时惶恐万分,回头望着玻璃外的张副院长,“她怎么了?”
张副院长隔着玻璃说,“病人对外界有感知,属于正常情况。”
医生护士鱼贯而入,把沈愿带出了病房。
谢宴生轻揽住沈愿肩膀,扶着她到沙发前坐下。
沈愿神情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刚才感觉到妈妈的手指动了,真的。”
谢宴生心疼地揉她的头发,“我看见了。”
张副院长调整下眼镜,用专业术语解释,“从神经反应来看,病人的意识活动已经接近正常水平。但植物状态持续太久,运动神经需要时间重建连接。”
谢宴生,“具体还要多久?”
“这个无法确定,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甚至更久……”张副院长看了眼沈愿,思忖半晌,“看病人刚才的反应,亲人在旁边陪她说说话,是有助于苏醒的。”
沈愿问,“我可以长期留在这里吗?”
张副院长看了眼谢宴生,见他未作回应,才笑说,“当然可以。”
……
郁城白办公室里。
顾九洲盯着手机屏幕,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额角,眉头皱起,“稀奇了,我大哥居然抛下发布会跑了,还带着沈愿去了医院。”
郁城白仰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燃半的香烟吞云吐雾,“说不定是发布会太成功,你哥兴奋坏了,带着老婆去医院吸氧。”
“要这点事都需要去医院吸氧,谢氏早跨了。”顾九洲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想不通到底怎样的事,能让工作狂放下工作。
李雯凑过去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上面每个楼层对应的科室都做了标记。
出于女生对妇产科的敏感,李雯顷刻有了答案,“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应该是去的妇产科。”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顾九洲搂过李雯肩膀,奖励地亲了一口女生细嫩的脸蛋,“他离开发布会,肯定是去捉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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