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沐语护住腹部急退两步,穿米珠双喜字流苏步摇在鬓边簌簌作响。
倾翎已如鹞子翻身掠至跟前,在齐芷怡额头将要触地的刹那,素手稳稳托住她单薄的肩头。手臂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扶了起来,又向后退了半步,这才稳稳地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齐芷怡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显得有些狼狈。
华沐语见她坐稳,这才松了口气,轻抚胸口,心有余悸。
“妹妹可无碍?”
齐芷怡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感觉周身气血平缓了些,声音虚软。
“谢娘娘关心,芷怡无碍,只是……有些头晕。”
玉徽一直乖巧地站在一旁,且命自己身边的小宫女取来了酸梅汤,此时也上前一步。
“齐娘娘可好些了?要不要喝些酸梅汤?”
齐芷怡看着小姑娘稚气未脱的芙蓉面,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多谢大公主关心,芷怡已经好多了。”
接过递来的酸梅汤,轻抿一口,酸甜开胃之感瞬间充斥舌尖,原本有些沉闷的心境也好了许多。
华沐语见她神色稍缓,这才放下心来,温声道。
“妹妹身子不适,不如先回宫歇息,改日再来叙话。”
齐芷怡犹豫了一下,抬眸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歉意。
“娘娘,芷怡今日……恐怕要扰了娘娘清静。”
她本就没带多少人,若要回宫怕是要乘辇,少不得要劳烦澜妃娘娘派人相送。
华沐语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她的顾虑,便笑道。
“妹妹不必拘谨,妹妹身子不适,本宫岂有不送之理?”
说罢,看向遗光,吩咐道。
“遗光,你且去安排些妥当的人送齐容华回宫。”
齐芷怡起身,再次道谢。
“娘娘今日的恩情,芷怡记下了,日后定当回报。”
她这话倒不是客套,宫中人情来往,最是难还,华沐语今日这般照顾,她心中自然记着。
华沐语连忙摆手,不愿摆架子。
“妹妹言重了,身子要紧。”
齐芷怡再次福身谢过,这才由倾翎扶着,缓缓走出雍宁殿。她今日来本是为了道贺,却不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华沐语目送她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齐芷怡身子不好,这般折腾一番,怕是要好生调养一阵了。
哪怕怪她不周到,也不能让人去请太医,人好好的到这儿,最后却出了事,本就已成为众人眼中钉,更不能让人揪出一点不是。
转身看向玉徽,柔声问道。
“徽儿受惊了吧?”
玉徽摇摇头,轻轻拉住她的衣袖,眼中满是关切。
“母妃可有受惊?孩儿见您方才护着肚子,可有不舒服?”
华沐语心中一暖,抚了抚女儿的发髻。
“母妃没事,倒是徽儿懂事,知道照顾齐娘娘。”
玉徽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母妃过奖了,孩儿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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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皇后殷亚仙端坐在釉里赭牡丹宝座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的边缘。殿内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却驱不散她眉间那抹若有似无的郁色。
“娘娘,该用药了。”
素岚捧着黑漆描金托盘轻步进来,盘中白玉碗里汤药氤氲着热气。
见皇后仍望着窗外那株西府海棠出神,她将声音放得更柔。
“太医说这安神汤要趁热服用才好。”
闻言,殷亚仙才收回视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那汤药极苦,舌尖却尝不出丝毫滋味,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素岚接过空碗,轻声劝慰。
“娘娘,您不必太过忧心,澜妃一向敬重您,想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殷亚仙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虑。
“本宫不是担心这个,只是……”
素岚观察着她的脸色,试探着问道。
“娘娘,只是什么?”
她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澜妃她……她与皇上相处多年,本宫只是担心……”
素岚顿时明白过来,连忙宽慰。
“娘娘多虑了,皇上对您也是极好的,您与皇上也是夫妻情深啊。”
殷亚仙苦笑着摇摇头。
“夫妻情深?皇上日理万机,又怎么会记得本宫的好。”
素岚心中不禁有些心疼自家主子。
“娘娘,您是六宫之主,身份尊贵,皇上对您自然与旁人不同。”
殷亚仙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尊贵?在本宫看来,这高位反倒是成了束缚自己的枷锁。”
素岚无奈,只能继续宽慰。
“娘娘,您这样想可就错了,您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是大昱的国母,是所有女子的榜样,您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整个后宫,若您都如此自怨自艾,那其他人……”
殷亚仙抬头望向窗外,只见烈日炎炎,蝉鸣声声,叫人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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