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御川不愧是老狐狸,短短时间内就抓住了重点,颠倒黑白,深吸一口气,反击道,“大小姐今非昔比,怕是根本不把我们玉祈府的东西放在眼里吧。”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唯有钟北郗一人与他当庭对质,“就算当年老掌门没收了她的掌印,可在天地祖宗那里是抹不了名字的,大小姐可是正儿八经三跪九叩拜入宗府的,将权傍身,依然是我玉祈府堂堂正正的弟子,跟一般的人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
“那她如今也是魔道的人!”
戴曦烨冷笑一声,扯过一旁的凳子坐下,满不在意的翘起二郎腿,像是过来唠嗑的。
“我可没加入魔道。”戴曦烨唇角微微一抬,“是魔道需要我。”
这里的人都是看着戴曦烨长大的,已经对她如此厚脸皮的行径早已习以为常,贺御川沉默了两秒,才咬着牙说道:“有区别吗。”
“怎么没有,”戴曦烨挑了挑眉,“当然是我有能耐啊,你又没有怎么会懂。”
“那你有能耐也不能和魔道的人有牵扯!”
“那你跟抓妖局的沆瀣一气就有理了呗?”
“行了,这里不是你们抬杠的地方!”夏老爷子突然出声打断他们,作为整个山门目前最德高望重的长老,他脸色沉重,瞧了戴曦烨一眼,声音才略放缓一些,道:“大小姐,贺门主,你二人应该知道掌门一位代表的是什么,如何凭本事让玉祈府更好,才是真的。”
这个话题抬的对戴曦烨很有利,贺御川虽然在玉祈府混了大半辈子,但前半辈子依附他爹,也就是上上任掌门,仗着是掌门之子风光了几十年;后半辈子又傍上了抓妖局这条大腿,什么好看的难看的事儿都做了,说实话在玉祈府的风评算不上好,多是给他爹一份老面子才认他做了门主。
若说实力和能耐,随便在这会儿的会议桌上提一位长老门主出来都比他强,贺御川自己深谙这一点,所以才会从魔道这一点抓住戴曦烨的尾巴不放。
但是站在戴曦烨那边的人也太多了,三言两语就权威的给她盖过去了,这让贺御川很是苦恼。
戴曦烨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目光从桌面抬起,看向每一位在座的玉祈府高层。
“现在的情形我们都很明确,玉祈府处在很弱势的地位,甚至会被依附京城的世家权贵所看不起。我们的弟子数量连年递减,质量堪忧,真正愿意修行的得不到真正的修行,虚假的高手宁愿披着神圣的衣袍去做俗世的勾当。”
“玉祈府在议阁掌控范围从百分之四十一路跌破到现在的百分之十五,除了我手里的兵权还有什么?现在世家崛起,怕是未来十年内还会再出些上阁解组的问题,到时候我们在正道哪里还有话语权?”
“我们顶着千年大派的光环维持着内部的腐烂,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冠以失败者,胆怯者,日后,恐怕还会被叫做可悲的走狗。”
“各位走到现在,胜利当然是占据绝大多数。可胜利是最没用的外表,它只是维护自身脆弱不堪的太平而已。但是失败呢,又不能粉碎太平。”
“当年抓妖局联合青丘和西川一举对关中发难,我们是胜利了,换来的是什么呢,损伤惨重,龙师幸存的八百弟子又被俘虏到了京城西山,至今被关进地牢,毫无自由。咱们的高层小心翼翼的维护这份太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生怕他们卷土重来。”
说到这里,戴曦烨冷冷的瞥了贺御川一眼。如此血海深仇,他作为曾经不可一世的掌门之子,怎么会做出如此折节之举!
“至于失败呢,东瀛一战的事情我刚才听到有讨论,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我失败的很透彻,被赶出府,还差点死半道上。但是我败,败身败事不败心,我不管之前怎么败的,现在依旧还能坐在这儿。”
“玉祈府可以败,但不能败了精神。我们这十年来吃够了软弱,可精神不死,就难灭这属于重振的星火燎原。一味的依附和臣服只会是附骨之疽,迟早会吸空整个玉祈府的所有。”
“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心气。”戴曦烨站起来,像是一位即将要带兵出征的战士,眼里尽是坚定,“正是因为有这份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毅力,所以我才会放下偏见和过去,重新着手建立玉祈府的未来。”
贺御川眼眸阴沉,仿佛一片冰海之下藏着巨大的漩涡。他双手交叉,刚准备发言,却又被戴曦烨打断了。
“如今仅仅是老掌门先去,因为迟迟无法敲定的继承人便让整个阴阳界动摇,高层也跟着口诛笔伐,分庭抗礼,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让别的眼睛看了笑话,真是不该。”
戴曦烨说完,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啪地一声甩到了桌子上,那正是那夜在藏北高原,肃霜马给她带去的师父绝笔。
“这是老掌门临终前给我写的信,至于继承人,信上明明白白写着,诸位可以看清楚。”
贺御川眼睛瞪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老掌门死前口口声声说不会原谅逆徒,千防万防,结果这封信终究还是抵到了那逆徒手里。他眼睁睁的看着信上白纸黑字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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