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阿福也只是基于猜测的话语,杞梁心中那高悬着的巨石总算稍稍落下,彻底松了一口气:“阿福,既然你不是亲眼目睹,仅仅只是猜测,那以后这事就千万别再提了,这可是会掉脑袋的大事啊。还有你之前说的逃跑的事,也别再想了,赶紧睡觉吧,要不然再过几个时辰又得起床干活了。”说完这话,杞梁缓缓翻了个身,背对着阿福,试图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尽快沉入梦乡,仿佛这样就能暂时忘却这残酷的现实。
同样躺在杞梁背后的阿福,满脸写满了不甘心。他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营帐的顶部,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在他看来,杞梁太过懦弱,对官吏们还心存幻想。阿福觉得,留在这里无疑是坐以待毙,只有逃跑才有一线生机。他在心中暗自思忖,即便杞梁不跟他一起,他也要找机会逃离这个人间炼狱。
第二天清晨,一众民夫竟讶然发觉,昨晚他们竟未如往常那般,在天还未破晓之际就被粗暴地喝醒去劳作。当第一缕阳光,宛如一把纤细的金剑,艰难地穿过营帐那狭小的缝隙,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暖意地洒落在众人身上时,杞梁悠悠转醒。他下意识地伸手往身旁摸去,却只触碰到一片冰冷的空地,阿福并不在那里。杞梁心中猛地一紧,瞬间睡意全无,他猛地坐起身来,目光急切地环顾四周。当他发现阿福的衣物和那简易的行囊都消失不见时,杞梁顿时明白了,阿福终究还是在昨夜的黑暗中,选择了踏上那吉凶未卜的逃跑之路。
杞梁的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滋味复杂难言。他满心担忧着阿福的安危,这一路逃亡,荒野之中,阿福既要躲避官吏的追捕,又要面临饥饿、寒冷与野兽的威胁,实在是凶险万分。可与此同时,他又深深惧怕阿福的逃跑会给营帐里的其他同伴带来灭顶之灾。他太清楚那些官吏的脾性了,一旦得知有人逃跑,必定会暴跳如雷,继而展开狂风暴雨般残酷的追查与惩罚。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阵急促且刺耳的铜锣敲打之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打破了营地的宁静。那锣声尖锐而响亮,仿佛要将每个人的心都震碎。
“所有人听好了,三分钟之内全部到营帐之外集合!”一道粗哑且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伴随着锣声传进了营帐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民夫们顿时一阵慌乱,他们拖着疲惫且恐惧的身躯,跌跌撞撞地从营帐内跑出,在营帐外的空地上匆忙集合。只见官吏们面色阴沉地站在前方,为首的官吏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手中紧紧握着一条粗大的皮鞭,鞭梢在风中如蛇般扭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有人敢逃跑!”为首的官吏怒目圆睁,扫视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民夫们,眼中满是凶狠与愤怒,“说,是谁放走了他?”众民夫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为官吏泄愤的对象,寂静的氛围中,只能听见众人急促且压抑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几名官吏正粗暴地押着一个人走来,那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正是阿福。他的脸上满是伤痕,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眼神中却仍残留着一丝倔强。显然在逃跑过程中,他遭遇了不少折磨,但即便如此,也未曾彻底磨灭他的反抗意志。
人群当中的杞梁这才明白为何今天没有人早早的催促他们起床干活,原来是看守他们的官吏都去抓捕阿福去了。
“你们看看,这就是逃跑的下场!”为首的官吏一把将阿福推倒在地,阿福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妄图逃离,简直是自寻死路!”阿福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名官吏一脚狠狠踩在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今天,我就要用最严酷的刑罚,让你们知道违抗大秦律法的代价!”为首的官吏高高举起皮鞭,对着阿福的后背狠狠抽去。“啪”的一声脆响,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阿福的背上顿时绽开一道深深的血痕,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出。阿福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那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要将心中的不甘与痛苦全部宣泄出来。然而,官吏却并未停手,而是如疯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阿福身上,每一击都带着十足的狠劲。皮鞭挥舞间,血花飞溅,阿福的后背很快便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与血肉粘连在一起。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在一顿鞭刑过后,阿福已是气息微弱,几乎陷入昏迷。为首的官吏却仍不满足,他一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官吏走上前来,一人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们毫不留情地抓住阿福的头,将他的脸固定住。只见那官吏手中匕首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朝着阿福的鼻子割去。
“啊!”
阿福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鲜血从他的面部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脸庞和身下的土地。这残忍的鼻刑,让在场的所有民夫都忍不住浑身颤抖,有些人甚至当场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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